首页 您好,欢迎光临72书屋(http://www.72sw.com)。手机用户请访问 http://m.72sw.com

| 登录 | 注册

主题: 字体大小: 默认 特大

罪过来,悔过去

书名:妄人雪 分类:玄幻 作者:杝瑰 更新时间:2024-07-24 12:09:51

换源:
 

  几日事杂,从前夜被刺伤、昨晚院主自尽,到今日晨,戍子颖仍在床榻上昏睡着,苍负雪在旁边守着,刚给她服下药。

“她什么时候会醒?”苍负雪问药师。

“雾师之身奇异,这毒伤不了她,想来不久便会醒来,只这伤口恐有感染风险,定要准时换药。”

苍负雪点头,药师便退下了。

那药师倒真说得准,没过几刻,戍子颖便恢复知觉。她的手微微颤动,眼睫缓缓扫动,最后睁开眼睛,四周环视,只见苍负雪一人,她微声开口:“我没事。”

见她欲起身,苍负雪扶住她,“别乱动,你应好生歇着。”

“我雾山弟子,还能受此毒侵蚀不可?”戍子颖忍不住笑,随后自信开口。

“你别逞强。”苍负雪皱眉,冷声回应。

“不是,我真没逞强,”戍子颖有些无奈,“真无需挂记。”

“无需逞强。”

“你是不是点子大病?”

苍负雪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

苍负雪不理她,便要把她按下,戍子颖急急反抗,“我真没事!”

“快点躺下!”

二人争闹之下,不料苍负雪手指勾住她的衣衫,她的衣衫竟流利顺肩滑落,雪白的肩露了出来,苍负雪瞧见,生出些不自然。

戍子颖见他面红,生出得意。她妩媚地笑着,嘴间打趣道:“雪角这是不好意思了?”苍负雪抿了抿嘴,喉结滚动着,还没作出回答。

戍子颖死死盯着他,直问:“雪角怎么不说话?”

话音刚落,烙煜便贸然前来,见此状甚觉尴尬。

“你们……我无意撞见。”烙煜立刻转身出去。

“回来,有事说事。”苍负雪耳朵通红,只快速拉上戍子颖的衣服,起了身。

烙煜缓慢转身,严肃开口:“苍公子醒了。”

苍公子便是苍少主苍渭,不过现在事情已明,如何称呼都不够合适。

他在前日亲自听见院主的话、见证院主被抓,情绪大为波涛,最终也晕了过去。

“真是有趣,还来个同晕同醒?那不得拜个把子?”戍子颖打趣道。

苍负雪盯了她一眼,她便不再说话,“我去看看,你要去吗?”

“雪角实在是世间最明事理、最深明大义之人。”

“行了,你收拾一番,我们在外面等你。”苍负雪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烙煜便在门口手舞足蹈地打趣他。

“谢雪角。”戍子颖笑着,脸都要僵了,悄然细想,这雪角还挺害羞。随后她三五两下下了床塌,收拾面容后便跑出门去。

“你这么快?”烙煜见到她,大为吃惊。

戍子颖瞥眼不答,烙煜也没多问,只三人同行,去见了刚醒的苍公子。

去时苍公子还强烈咳着,仿将内脏全数倾吐而出。他本久病,加乃情绪波动大,自是又严重了些。

旁人见三人来,便自觉离去。

“苍公子受累了。”烙煜礼貌上前拜礼。

戍子颖赶忙上前去,持住他的手腕,再探他的病情。

“公子之前食的药都是些滋补药,不过食量大,食日久,本无病,也有了病,身子自然弱了。”

“滋补药?”烙煜开口,“你说那厨子煮的滋补药?一股怪味儿。”

戍子颖沉重点头,“当是远西的补药,我原以为是雾山甘草,查了才知道应是桐尤枝。”

“你在哪里查的?”烙煜疑惑问。

“那枯井,书那么多,你有空看看去。”

烙煜眼珠翻滚,继而变白,“我习武之人,实乃莽夫,叫我读什么圣贤书?”

“你们东院书墙,莫没有百丈高?”戍子颖瞥他。

烙煜一时哽声,不再多言。

“桐尤枝,乃远西巨补之药,形味效皆似甘草,只一不同,当是用。甘草用于旧病久疾,而桐尤枝用于短疾大病,那厨子通药理,自是明白这二者差异。”

“此病,应当用甘草,那厨子竟用了桐尤枝?”苍负雪开口问。

“正是。不过苍公子气息奇乱,与那祖辈传来的遗病有必然联系。”戍子颖自信回答,可下一刻便显了担忧脸色。

“我这病,当治不当治?”苍公子一直未作声,直到这刻,便开口问。

“我暂时没有办法。不过这有一处方,熬来食之,是有益于增强气力血色的。”戍子颖将处方给公子,公子接过,而后谢过她。

“想必苍公子觉得有些乏了,那我们便告辞了。”苍负雪开口,公子笑着拜过,便安心睡下了。

出了门,狱士将烙煜唤了去,便只留得二人。

戍子颖怀揣着沉重的心情,苍负雪自是察觉,便开口问她:“他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嗯。他心火互击,五脏俱损。我也算是明白了二院主为何如此着急,要找一个舞来施行阵法。这苍公子的遗病,确实无药可治。”

戍子颖摇摇头,更为痛心,医者见病却治不了病。

“有时无法可解,便寻旁门左道。”苍负雪冷冷开口,自觉悲哀。

“罢了,我师父在,也是无力回天,我只得好生研究,有一日,能破了那些奇病。”

“终有一日,斯病全解。”

二人共行,不知怎的,竟走到了苍婖的屋室前。

“你停步吧,我只身进去。若烙狱首来了,便请他在外面守着。”戍子颖呆呆看着,随后开口,苍负雪只默允。

“我在后山门等你。”

“好。”

届时,女子正坐在木桌旁,两眼朦胧不清。门忽地被推开,光照射过来,便迎来了戍子颖。

“在想什么?”戍子颖关切地问她。

那女子听见,有些愣住了,却听戍子颖继续说道:“若是在想阿浣姑娘,便没必要为难自己,她虽为你而死,却是心甘情愿,你曾经应当对她非常好。”

“你为何前来?”女子警惕地问。

“看来知道我?”戍子颖微笑反问,那笑,挂在精巧的五官上,倒显得深不可测。

“你大我几岁,若无差错,我苍婖当拜你为师,只是可惜,有缘无份。话说,你如何好得这么快?”

“我虽没有像你一般习武,却知些药理,平日滋养可没落下,他东院淬的毒,毒性再猛,也攻不下我百毒难侵之身。”

“也是,早就有所听闻,今日说来,雾师果然是奇躯,”女子感叹,倏然问:“能否告知我,他苍负雪如何猜到了我的身份?”

“就凭你撒谎。”

女子忍不住苦笑,“看来,人就是不能撒谎。我苍婖这一生,有多少谎言,就有多少痛苦。”

最后只留得一声叹息,飞悬在空中。

“你现在还要顶着这张脸吗?”戍子颖问。

面前女子有些错愕,随后便决然撕下了面皮,显出了原本精巧的五官,此面相正是苍婖。

“我有快十年没以真面示人了。也是,我本该就是一具亡身。好在如今,十恶不赦之人已经死了。”

她顿声半刻,继而又说:“叫门口的狱士进来吧,我自认罪。”

戍子颖闷头不说话,苍婖看着她,生出笑意。

“在我面前又何必留情呢?我知道,你们会为了苍院的太平说他是自杀,可事实我们都清楚,他——恶贯满盈的苍二,就是被我杀的。”

“进来吧。”戍子颖狠下心开口,声音刚落,便有两狱士前来,将她押下,烙煜最后进来,瞧见眼前人,顿地皱眉,颇为眼熟。

“我们以前见过吗?”他问。

苍婖瞧着他,面露惊恐,继而抿嘴摇头,泪水如飞泉般直泻而下,“我们……从未见过。”

她的心痛感强烈,她知道自己杀人的罪孽。可她更清楚,如果没有十年前的事情,爹肯定会让自己拜师东院,她便能应了那年少的约定。

“带下去吧,等会儿归院,此人由我亲自押送。”烙煜冷声开口。

苍婖被押下去,戍子颖出声戏弄他:“狱首当真不记得她了?”

“我应该记得此人?”

“我向院中人打探过苍婖执意去东院的原因,狱首可想知道?”

“什么原因?”好奇之心谁能缺?烙煜疑惑问。

“她年少时下山,差点被山下的人欺负,是一个东院少年出手救了她,从那时候她便下了决心,苦练功夫,要入东院。”

“可惜,如今倒成了阶下囚。”烙煜感慨。

戍子颖噗呲一笑,“你当真不记得?可那少年若是你,你还感慨得出来吗?”

看他困惑脸色更上一层,戍子颖拿出了一个玄黑狼形玉佩,“她给我的。”

“这东西,与你腰间上的那块,是一对吧,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

烙煜看着自己腰间的半块玉佩,又抬头看,十分诧异,继而心沉入了底,皱眉接过。戍子颖婉婉而笑,随后满意地离开了。

竟是你,烙煜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