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决定所谓强者

　　王凯发现的石头是砸出来了，山泉水中的石头清冷冻手，质地非常坚硬而且很难砸破，他只是随手往一块黑红破旧的顽石上一砸，小石头没碎，大石头碎了。

大石头斑驳粗糙的外表和其他石头没什么区别，这种大一点的石头通常都不在王凯考虑范围之内，和真的宝石相比，这种石头实在有些大了。

破裂成两半的石头中心黑的发亮，随着光线照射的不同有彩色显现，印象中这种石头和所谓火山爆发过后的黑曜石很像，不过这种黑石能够吸收微弱灵力，在其中形成短暂的光点。

“世间万物都含有灵力，而这块石头能在体内储存住灵力转而释放光彩，观赏性倒是不错，是个宝贝。”

这种奇特的石头，王凯暂且称之为乌石，收拾好食物和一长条敲下来的乌石，用沙砾石块遮盖好后，王凯逆流而上。

回到原来位置，耗了王凯很大力气，年纪轻轻的就驻上了拐棍，“没有想到，这里已经这么热闹了。”

仅仅只是一夜过去，王凯和玉梦约定十天灵者的第七天。

水牛三叉戟击飞黑豹留下来的森林空地中，拥满了人群，人呢成群结队，乌泱泱的朝着森林深处进发。

有不少人为的，妖兽做的，甚至是毒虫咬伤的人从森林中运出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上好的肠粉，煎饼果子，三个铜币一个。”

“原始好茶，重质不重价，南来的北往的给家人捎一些回去，一盒五个铜币。”

“精心打造，银铁铠甲，可防御一星妖兽的攻击，附赠一本主灵功法。”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部分都是有些灵力的人，和王凯相比，他们体内的灵力很孱弱，处在消失又未消失之间，却巧妙的稳定了下来。

“说起来我还是有些存款。”王凯自卖掉蓝龙蜥之后获得的七十灵币，刨去购买武术灵技和包养，或者说是豢养玉梦的花费后，暂时还剩二十金灵币。

金灵币富含灵力，此刻正在王凯灵魂空间中放着。他转身去了躺匆匆搭建的厕所，强忍着恶心拿出来了三个金灵币。

“币要省着点花，不然该用的时候就用不到了。”心中盘算着的王凯，一瘸一拐的观望摊位中的物品。

要了份肠粉好吃但不顶饱，买了个煎饼果子饱了却吃不完，摊上卖什么的都要，药品，武器，衣服鞋子，书籍，妖兽皮毛，甚至还能见到买卖妖晶的。

“价格大部分都是由银灵币交易，倒还算能买的起。”王凯在一张木桌前停下，盖着一块布，上边有百货，精致且小巧的玩意。

倒立的沙漏，丑丑的木头鸟，旋转的纸风车，标着各种功效的小药丸，还有张着铁锈的器具，以及书籍。

“常有百货，概不赊账。”摊主还算和气，没有看王凯落魄就赶他走，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摊上摆着的一张皮毛，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是虎皮？”王凯伸手触摸，毛皮看上去都是真的，皮下有些许黄色斑点，气味有些铁锈的感觉，可惜打开后虎皮只有三条腿，而且只有背面的一部分。

“自己判断，童叟无欺，卖了之后该不退还。”摊主精练的转过虎皮旁边的价格表，五个银灵币。

略微犹豫，将虎皮放下，王凯又指向另一本《十大灵药》的书籍，一眼独断，“算上那本书，还有那几件小玩意，我出一个金灵币。”

“咳咳，小友想到太美好了。”摊主态度这才回暖，“你说的小玩意，可是我赖以生存的本钱，眼光也是够毒的。”

“就说是时光沙漏，传说他是由…”

王凯转身就要走，那摊主急忙跟了上去，刚想拉人又发觉对方身上伤势有点重，这才只是拦在他面前，客客气气说道，“小人常面，不知小友是何姓名？哪村人士，竟受如此重伤，莫不是有恶人所害，我这里有灵丹妙药，虽不说能包治百病，却可能解一时之痛。”

“当真？”王凯真心动了，实在是扛着这副身躯不知还能不能撑到玉梦面前。

“嘿嘿，小友坐下再聊，坐下再聊…”

王凯便当作是歇脚，虎皮确实不知道真假，零碎散件书籍什么的，他也没抱着什么能有奇遇的想法，常面摊子上也就一些首饰，鱼钩，笔墨纸本，小人书之类的东西。

重伤没死之后，王凯愈发想要享受生活，互通姓名和基本信息之后，常年熟练的把那本十大灵药递给了他，并直言不讳道，“说是十大灵药，其实就是常说的天山雪莲，人参，燕窝，虎胆熊掌之类的，十个还不齐全。”

“你是想，借此治你的身体？”看到王凯点头后，常面继续讲道，“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有价无市，别说遇到看到，富人家里也没几个嫩个长期储存的。”

“我倒是知道几个村子里边的名医，要不，咱们交换一下？”

“好，不过那张虎皮，还有零碎东西我也要，我是个老实人，害怕上当。”王凯死不松口，你能拿他怎样？

“呵呵，都是，都是。”常面有些犹豫，知道空手套白狼不现实，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家伙，伤的内么重害能活，而且一出手就是一个金灵币，必定身份不俗，应当只是暂时落魄。再不济也肯定身怀异宝，就当做个善缘算了。”

“既然兄弟直言，那我也就宝物送英雄了，在下走南闯北四个村子我都走过，所以先前所说知道神医去处也并非诓骗兄弟。”

“两个金灵币，我常命就当交你这么个朋友了，同时，我还能给你分享些小道消息，就是不知朋友你想知道些什么…”

王凯仔细翻看过那十大灵草，粗略记了一些，放在腿上问道，“小土村中，可做死敌的势力。”

“啊这…”常命眉毛一邹，沉吟道，“小弟走南闯北不假，可能出来灵活脱身，全靠…”

话未说完，王凯打开十大灵草，拿走了不知何时放在里边的金灵币。

“使不得！使不得！”常命一把按住王凯拿灵币的手，只是一眼，“九成新，官署出品。”

“咳咳”常命恢复平静，两个手掌轻轻拍了拍，摊位后边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然后又是一个，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脸上黑乎乎的还有泥巴。

他们转移了王凯的注意力，又一位身穿粗衣烂衫的女子走了出来，拿着托盘，递给王凯常命两杯茶水。

除了摊位，两个人就坐着一张小板凳，茶杯都没地放，王凯只能拿着。

“我从小土村离开也有些年了，只能跟你说些我知道的陈年旧事，就是可能风花雪月多一些。”

背着藤筐，王凯换了个方向进入森林，这片神秘充斥着绿色的森林，他从未害怕过会迷路，这也算是某种天赋了。

可惜身体不争气，路也不太好走，坐在一块石头上补充了些食物和水，王凯轻轻活动了下劳累的躯体，思考良久后还是决定去走人很多的大路。

他抓了一把土拍在了自己头发上，脸上，乃至全身，直到变成一位风尘朴朴的破落乞丐，又随手抓了些许杂草枯木的东西，放进藤筐中。

拄着一根熟悉的Y字木棍，往大路上走去，重新和人群汇合，很多人走过之后，便有了路。

路上多数人王凯都不认识，当他们看见这个一瘸一拐的小乞丐后，立马斥责道，“哪来的小乞丐，快滚一边去，这里不是你该走的。”

王凯弯着腰低着头，走在路边，不闻不语的前进。这倔强在哪儿面前似乎变成了羞辱，刚要上前，却被人拦住。

“别管他了，尽快完成村子里的阵法才是大事。这种人，稀奇古怪都，谁知道身上有没有病，你还要去招惹？”

无人打扰确是好事，尽管这好事可能并不长久。

“那不行，这地已经死了不少人了，运不回来不说，光是留下给那些妖兽野兽当口粮也不行啊。”说着，还是有个人跑了过来，看着很年轻，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喂，你这家伙不好好找地晒太阳跑这来干嘛？知不知道前边都是些吃人的妖兽，老子跟你说话呢。”说着那人拍了拍王凯的脑壳，随后又非常厌恶的在身上擦了擦，“真脏，我特码跟你说话呢。”

王凯被一脚踹倒在地，背筐里叮叮当当作响，倒没掉出东西来，可那人像是来了兴趣。

“你这背筐里装的什么？这里是小土村，第三大队的驻地，我劝你老实交代，对大家都好。”

“我去，挖，草药。”王凯声音迟缓，一只手抓着木棍，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又指了指前边。

“草药？”那人有些好奇，又知眼前这人是个病秧子，直接拽过王凯的藤筐，叮叮当当。

使劲晃了晃后，把藤筐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一口锅，一把斧头，虎皮包裹着零碎首饰，有本书，及其笔墨与熏鱼肉条，和一个水壶。

“真没啥好东西”那人用脚翻了翻，随后看到了良苦黢黑的乌石，“这东西…”

似乎在思考是否有所价值，王凯懒得搭理，只是慢慢将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筐里。

“啥也不是。”那人将乌石随手扔了过来，不知是否有意，乌石最尖锐的尾端朝着自己。

王凯一把抓住，就是这动作有着一丝太快了。

“你是谁！干什么的？”一直咄咄逼人的家伙依旧让人感到糟糕。

“诶，我也是小土村的，你有啥事？”王凯无奈叹气，没办法，只能认命了。

“你也是小土村的？我怎么不认识你，现在除了我们三中队外怎么可能还有外人来这？你究竟是谁！来人啊，快去报告队长！”那人不由王凯多说，招呼起同伙就把王凯围住了。

“面对脆弱猎物时，财狼才会群起而攻之。”王凯心中思索自己能不能用春雷将眼前六人直接电翻，答案是不能。

很快两个男子，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个王凯还认识。

“张汉…”

张汉来此一眼就认出来了王凯，说话语气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深情，“我当是谁啊，原来是你这小子，瞅瞅瞅瞅，怎么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啊。”

“张汉，这家伙，你认识？”一男一女像是夫妻，略微犹豫，没想到情况竟然出在这么一个伤重患者身上，小题大做。

“刘大哥，曹妇人，这家伙带着奇怪利器跟踪我们，我好心寻他是否需要帮助，他不搭理我，还要硬闯。”最先找事的男子深知，先入为主的道理，周围也有几个看好戏的人们哄笑点头。

“刘大哥，这小子是个外来户，自从来了我家旁边之后就不安生，先是抢了我二弟的灵者之位，又想贪图郭家小月亮的美色。”张全决心此时要给这事定个性质，“我二弟看不过，所以这家伙对我们深以为恶，当初辛大哥也是撞见了他欺负女子，这才愤然出手的。”

“奥，对对对，还有那个姓辛的王八蛋”王凯此时才发现，自己的仇人竟然这么多，心中喃喃自语，“有意思，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死了。”

王凯看着那些人，就是这么看着。张汉想给自家兄弟娶妻的事铺路，想要给王凯这个人定个性质，也就是所谓搞个名声，无论现在怎么说。只要等到郭月和张全成婚那天，王凯终究会抬不起头。

可是王凯，也是想要给这些人定个性质。周围哄笑的人他看在眼里，他很好奇，是否会有人产生不同的情绪，或者目光，他想知道决定自己将要做什么的因素，会是什么。

“少来唬我们”一直未说话，只是打量着王凯的女子开口道，“辛谷那憨货是个什么性格我们能不知道？而且郭名山，也不会任由自家闺女受委屈，我可是听说之前他还提着东西去专门为一个年轻人赔礼道歉呢。”

“这…”张汉一时口滞，他很清楚这个叫做曹竹的女子很不好忽悠，“她可是智者，说多错多。不过…王凯既然在这里，还受了伤，得告诉二弟，这可是个好机会。”

“没话说了吧？”曹竹很高兴，紧接着她望向那个乞丐，“小伙子，抬起头，报个名，说说你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往森林里走，不然，我们夫妻也不好放你过去。”

王凯抬起头，想要看清这个女妇人的样子，或许很冒犯，但有很快看向她身边那个男子的样貌，提起力气，声音哽咽又激昂，“晚辈王凯，见过两位前辈。”

王凯一直在路上走，一直在走一条路，磕磕绊绊，不免停步，想要得到什么，就注定放弃什么。可他总是在前行，想要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直到死去。

“我有一个，朋友，她现在可能很危险，我答应过，要帮她成为灵者等级，我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

“朋友？”曹竹有些狐疑，心声悄悄对身边老公询问，“现在森林里，还有连三者都不是的人吗？竟然还需要这么一个…”

面对老婆的询问，刘祥和有些感到新鲜，如实答道，“我怎么知道，不过这小子说的话，看上去不像作伪”

“你又犯了什么事都想追究结尾的毛病了，真想知道，放他过去算了。以我看，这家伙就只是个灵者，有没有星还另说。要是里边的人能因为这么一个人被影响到，那就说明他们蠢得太恐怖了。”

“哼，难得你还能有此见地”曹竹眉目传情，夸奖几句。

“还是老婆教的好。”刘祥和说着，挥了挥手，“过去吧，看好你的小命，别被前边都是妖兽吞进肚子。”

“谢过两位前辈。”得此指令，王凯再次动身，“不知为何，总是在这两人身上，看到玉梦和我的影子…”

“罢了，就算是我色迷心窍了…等我，千万不要死。”

继续前行，森林里的风止住了，天色昏暗，兽影渐显。

王凯停了下来，靠在一颗树下，乌石确实锋利，在人类的原始时代。

长矛是最初的武器，似枪形，冷兵器，可近战也可以远战。

将虎皮的三条腿皮分割成长条，把乌石重重缠绕在Y字木棍上，矛长近两米，黑暗乌石总有一面发着光，尖锐且易碎，必须将灵力充满其中，否则无法对付妖兽。

“石质武器对抗妖兽，一变一不变，没想到退步的竟然是人类。”

握紧石矛，斧头倒插在腰间，匆匆咽下几口熏肉，物资准备的并不充分，而且剩余一半的燕窝王凯不动，身体中的灵力已经供不应求了，伤势恢复更加缓慢。

他只能拽了几片树叶，放在嘴里嚼碎，利用苦涩的汁液祛除苦痛。常命确实给了他几颗药丸，不知有没有用，王凯都打算在最重要的时候再用。

轰隆隆的呜咽声响起，眼前已经黑下去的树林中，出现几分荧光，恰似眼睛，一头，两头，三头白狼从森林里窜了出来。

蓝身白腹，龇牙咧嘴中残存血液和毛发，呜～兽鸣惊扰山林，宣布此处是他们的猎场，一步一缓成三狼夹角将王凯围住。

只是一眨眼的功法，当头左侧的饿狼扑了过来。上挑矛尖，饿狼也是有慧，并未触碰到。

身后又一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来，王凯握紧手中木棍向后一捅，饿狼反应不及？

不，这边刚捅开，眼前的领头饿狼就已经冲了过来，竟是一二掩护，三再上。躲避不及之下，王凯只能举起木棍抵挡。

饿狼也知王凯手中武器的麻烦，兽牙一张，紧紧咬住木棍不肯放开，身子还向后拽。

两条胳膊还没恢复的王凯吃痛，一只手直接松开，只剩另一只苦苦坚持，并且还有些坚持不住。

左右两侧，最快的右边饿狼咬住了王凯的膝盖，兽牙刺骨，摇晃着脑袋开始撕扯。

另外一只也不犹豫，径直扑来，尚在空中。王凯松开了武器撞飞了他，饶树而走。吐掉石矛的饿狼从左边追，咬住腿的饿狼被顶在树上，被迫松开。

见血而凶的三狼只有头狼在追，另外两只，一只蹲守，还有一只从右侧跑了过去，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斧头。

斧头正中狼骨额头，王凯还未逃的急，身后跟来的头狼咬住了他的脚腕，强忍着使劲按下手中斧头，被劈中的狼一时之间竟没有失志。

无奈再次松斧，王凯抬起右脚，凝聚星游步，狠狠踢中头脑的脑壳。

呜呜，头狼呜咽一声，脑袋撞在树上，口吐白沫，蹲守的饿狼听到声响冲了过来，直冲王凯腹部。

“龟息，屠灵！”其实两门功法，前者是一直在用的，直到现在才忍不住换气，硬憋着一口气被咬忍痛，为了施展下一招屠灵，只能放弃龟息，灵力不够了。

要比得就是谁快！

屠灵汇聚双指，指尖是长出来不久的指甲，由于王凯不管不顾自身的原因，再一次折断。

屠灵，平平整整的两道光影，砸在饿狼脑袋上，是指头，更像拳，因为最后变成了拳。

没有停留，王凯扭着左脚，狼狈的前滚到树前，拿起石矛向身后恢复。

三头狼，目视凶狠，互相对视，各自脑袋都有不同的损伤，尤其是被斧头劈中的那只，未死，但不免步履蹒跚。

王凯握紧石矛躺在地上，身上还流着血，尤其是腹部那两个爪痕尤其严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五脏又有波及。

“呜…”最终，三只饿狼选择了逃离。

松了一口气后，全身冒出汗水，王凯很清楚这三头狼绝对没有逃走，怎么可能有兽面对受伤的人类而罢休的事存在？

三头饿狼只是蹲守在远方，默默消耗猎物的精力，就看谁能耗的过谁，吃掉王凯，吞食这个人类体内的灵力，三头狼依旧能活。

王凯拄着石矛，转身拿起斧头的同时瘫倒在地，不停的呼吸，咬紧牙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都为这局身体感到惋惜，竟然跟了这么一个蠢货主人。

“啊…”忍不住呜咽，查看着身上的伤口，“幸好走之前从常命那买了一些药酒，应该能用。”

打开装着酒的水壶，本来酸辣的白酒现在到没什么味道了，剩下一些的虎皮被王凯当做绷带，缠在身上，绳子不足就把长裤改成短裤，总不能现在进森林里找绳子了。

“得前进，得前进。”王凯已经变成了一个汗人，可他不敢歇息，身体里的灵力正在高速运转，现在是最佳状态。

一旦停滞，等待时机的饿狼必回轮番攻击，直到逍遥完王凯的体力。

继续前行，蜿蜒曲折的山路旁边有小草围绕，接着月光，随手抓了一把。

身后飞梭之声响起，一个东西乘着夜空飞过，穿梭划过王凯的肩膀，他很清楚那是什么，一只箭掠过，叉在眼前地上。

回过头，熟悉的人类出现，张家，二弟，张全。握着一把兽皮弓箭出现，嘴角洋溢着笑，得到消息后他就趁着夜色追了上来。

“大哥给我掩护，王凯，今夜没人能救的了你。”张全拉开弓弦，连射三箭。

一箭被王凯用斧头砸落，一箭被躲开，还有一箭近在眼前，轰！小小声光中一条闪电击落。

三箭过后，张全就已经冲了过来，他今天势要将王凯手刃于此，手中握着把金刀劈下，样子有些熟悉。

王凯匆匆提斧握矛抵挡，近在眼前的张全目光灼灼盯着他，“看到了吗？和我们张家比弓箭！你装什么装啊！你装什么装！”

张全激动怒吼，手中大刀将普通木头材质做的石矛一方为二，身形灵力汹涌入双臂中，提刀狠劈。

王凯知道对方在使用武术，急忙抬着斧头去抵挡，第一刀斧头被劈歪，已经抓不住，第二刀劈在斧头后侧，刀近脸庞。

王凯被压着打，身体已经脱力，最后第三刀。

“看见这把大刀了吗？郭月从他爹房里偷得，本来是要传给郭信，今夜我用来砍你，王凯，你瞑目吧！”

最后一刀，此乃是张家三兄弟耗尽积蓄获得的一门二星武术，刀刀相随，最后一刀威力可近三星威力！

喘息声中，王凯左手接住斧刃向己的斧柄，反向用力向迎上大刀，他景还想起身！？

张全卯足全力，当日自己一星勇者，败给了无星灵者，还带着郭月一起，那次经历被他视为一生之耻。回去之后他苦练武术，一次次一天天，只为了有一天能报仇。

“灵者你先一步就算了，近身战斗，你凭什么，凭什么战胜我这个勇者！”

无力的右手握斧终究改变不了什么，龟息与磊蚩功法玩命般输送灵力，大刀在王凯胸膛留下了一个喷血的刀痕，人变成了一摊烂泥。

“垂死之际，是躺在山中小路上有青草做伴还算体面？”

王凯始终忘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全几乎发狂的笑声，愿自心里边的开心，“我成功了，我成功了王凯，不止武术，家世，相貌，兄弟，女人，你那一点强的过我？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啊！哈哈哈哈哈哈！”

“今夜，你这个家伙，该…死…了！”

大刀抵在脖子上，笑声刺扰在耳边。

“他说的，也没错…”王凯自己也承认了，他确实该死。

回顾往生，无父无母，无亲无伴，无财无貌，简直一穷二白的穷光蛋一个，确实也该死了。

“只是…”

看着那人，听着那笑。

张全，张金，王燕，金帅，郭峰，辛谷，郭月，还有那冯玉。

“他们哪一个不该死？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死在他们前边，明明他们还没死，明明他们还没死啊！我不是说过要让他们先死的吗？我不是说过要让她成为灵者的吗？”

“死在这里，我这块灵晶，还怎么让她成为灵者？”

行刑之际，一切都是空谈，鲜血洒满山间路草，只有弓箭，断矛，短斧，长刀出现在这里。

只有幻想，只有眼前将死之时的现实。

呜！

王凯发誓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张全忽然感到双脚阵痛，转过深，两头饿狼咬着他的两条腿，还有一只冲着他的脑袋扑了过来。

“滚开！你们滚开啊！”张全先是转身劈了一刀，随后回过头，想给王凯补上一刀却早已来不及。

那两头饿狼撕咬完他的脚腕后拽着他向后拖去，那最后一刀劈在王凯双腿之下，奄奄一息，灵力都被迟缓了下来，饿狼把目标放到了张全身上。

双脚剧痛般麻木，张全甚至都要以为自己站不起来了，一直以来，从小到大，大哥张汉就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把背后亮在野兽面前，永远不要在妖兽面前示弱。

他也是这样做的，三头饿狼在他的大刀面前节节败退，最后只敢环绕包围，直到那个人，那个人！那个死也要拖着自己的家伙！

后腹生痛，张全盯着那个男人，那个撑着最后一口气，非要捅自己一刀的家伙，甚至用的还不是刀，只是一把劣质的石矛。

只是一个石头，像是玩具一样可笑的石头，竟然捅进了自己，竟然捅进了一星勇者的体内！凭什么？为什么？

张全不知道，原始时期的石矛，刺穿过多少妖兽的皮毛，解决过多少，尖牙利齿都超越人类的存在。

王凯最后的反击之下，是深入人心的笑容，满足，和该如此，不然，他死都不安心。

剩下的，是体内灵力，不对，应该是血液传来的开心，没错，他现在无比开心。

“哈哈哈哈”半张血染红的牙齿，搭配着被饿狼逼得节节败退的场景，是如此让人沉醉。

“王凯！你特码也别想活！”张全被两头饿狼追着，不肯放过这只猎物。余留下的那一只，正是被斧头几乎劈开脑袋的家伙。

那狼撕咬折腾着王凯的一只脚，眼前这个灵力都没剩多少的家伙，已经没有反抗之力了。

饿狼撕咬半天脚腕，将一支鞋叼着，直到咬破也没拖的下来，随后他爬上王凯的身体，脚爪踩着他的膝盖。

两个脚爪磨了磨王凯的肚子，那道巨大血痕吸引了他的目光。

刹那间，一声狼鸣呜咽，一把短矛穿过了早已快成两半的脑袋，直穿而过。

“春雷针，春雷箭，原来都没有春雷矛好使啊。”

威胁性最大的张全，和还具有不小攻击力的两头饿狼都走了，面对一只几乎被开了瓢的饿狼，王凯要还不努力求生一把就不是王凯了。

他可是强忍着被啃咬，直到杀死饿狼的家伙，他无比贪婪。

死之前想要把仇人弄死，弄死之后又想着怎么才能不死，怎么才能吧那颗几乎无用的灵晶，交到玉梦手上，怎么才能再见她一面。

“见了面…到底要说些什么…我要想好措辞啊。”

王凯一动不敢动，甚至也快没力气动了，周身一片狼藉，一支鞋还被咬破了。

漆黑到快要熄灭的灵晶，死脑筋的继续转动，王凯看到那根，刚买不久的针线。

针线摇摇晃晃，穿着的一丝线没有多少，附在上边的灵力甚至无法点燃火焰，撑着最后一口气，凉凉的针线刺入破烂不堪的肉体中。

“动起来，现在不动，等两头狼回来就动不了了。眼下还能活，有一个办法还可以活。一定要看撑着，撑着再见玉梦一面。”

两根指头牵扯手掌握住石矛，缓缓摩擦进胸口上趴着的饿狼体内，一丝，一缕，一簇蓝色的灵尘被取了出来，轻轻拨进嘴巴里。

就着血咽下去也是妄想，沾在喉咙里的灵尘在默默散发灵力。

丝丝缕缕的春雷线，轻轻包裹缠了上去，最先跳动的不是灵晶，而是心脏。

土心脏加持以及肉心都在跳动，里边的种子没有什么反应，应当是灵力太过稀少，勾不起它的兴趣。

饿狼被整个剥开，恢复一点灵者之后，王凯第一时间把那颗还有温热的心脏咽了下去，身子依旧不敢乱动，就凭这一点灵尘，他活不了几分钟。

他很犹豫，真的有些犹豫，要不要动那半块燕窝，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吸收了也是无用，可是不吸收，就真的见不到玉梦了。

青草拂过的声音响起，两头饿狼耷拉着脑袋回来了，尤其是其中一只头狼，胸脯也跟王凯一半出现了道血口。

摇头晃脑的两只狼走到王凯身边，其中一只直接瘫倒在地上，颤抖着身子，还有一只注意到了留守同伴的情况，缓缓靠近探知。

电光火石间，隐隐有金色光芒闪过，王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比饿狼快，可能是因为春雷确实耀眼，他抓住了那头狼的脖子，昏昏欲睡都头狼再度打起精神，只见自己的伙伴被一个死人抓着脖子，砸在了自己身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双曲折的指头和一把利斧，两头狼，像是两条被串了腮帮子的死鱼，被人钉在地上。

张全，甚至说张汉并没有跟过来。因为一头黑豹再度闯进了他们都是营地，并把那里已经布置好的阵法，掀了个底朝天。

那头黑豹凶残无比，见到人就跟见了夺妻之恨，杀子之仇，灭族之祸的凶手一样，真是不负凶兽之名，当天小土村第三小队，死亡过半。

王凯脑子已经动不动了，他只是机器般的掏出妖晶吃掉，挖出心脏吃掉，一手握斧，一手握矛，将饿狼的皮毛一点点剥下来，并不是要扒皮剥骨，这并不是为了仇狠，他只是想活，拼尽最后一口生命去活。

此生，从未如此希望过活。

剥下来的皮毛都被盖在身上，腹部由虎皮包裹着，一张披在肩膀上，一张包住一只脚，一张覆在胸口。

王凯的精神只来得及穿成功一会线了，将胸部伤口大致缝合好后，用仅剩的烈酒冲洗。

血汗洗不净，流不完一般。三狼同亡，留下的灵力几乎给王凯打了一针强心针。

不知过了多久，没有木棍拄着，王凯已经站不起来了，狼皮也包不住的血从脚上流出来。

恍惚之间，他在那片着火的森林之中看到了一只黑色的恶魔，真的很强大的一只恶魔。

“是，死神来接我了吗？”

王凯以为那就是死亡，可是他还没见到玉梦，霎那间，他感到好累，眼皮控制不住的往下垂，真想一睡不起的好好睡一个好觉。

好像有一张毛茸茸的床，软软的，不用早起，不用和天空中的太阳一起起床，能够偷一个懒，能够天赋异禀，可以做一个天才。

有朋友，有不会失去的伙伴，有一个生命中的女人，能够做一个十八岁少年该做的事。

“到头来，我也只是一个，山里的，野人…”

脑袋趴进土里，身体凉凉的，热血的感觉下去了，两个心脏还有没有在跳动，为了什么而跳动他都不知道。

“对不起玉梦，桃木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给你了我还没有修好。燕窝可能还有有机会，你要是，要是能找到我，燕窝说不定，就可以还给你。”

死之前，王凯曾经思索过，自己对玉梦到底是种什么情感。

可能只是一种妄想也说不定，自己虽然没有吻过她，可是自己给她编过一只花环，自己没有不守承诺，只是没有做到而已。

“不能怪我，不能怪我…”

黑夜里，死神浑身是血液，没有一点是自己的血，都是仇人的血，他有一双金色的瞳孔，摇着尾巴，很是开心的走了过来。

“是要回家吗？死神也有家吗？我的家在哪里，我也能回家吗？”

看着那金色的瞳孔，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好像在梦里，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死神快要到了眼前，却没有看向自己。

“连死神都不要我吗？”王凯又想起来了玉梦，那个晚上，那个夜里，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说错话。

手中斧头扔了出去，白色的小闪电在跳动，和心脏一样跳动，像是在跳舞。

死神，终于为他驻足，停下脚步才能看清，是那只熟悉的黑豹。

那个迫使王凯和玉梦分开的黑豹，竟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讨厌。

黑豹感受到了灵力波动，那白色的光芒让他很是熟悉。

王凯爬到树下，想要躲避，满地都是血，黑豹的身上也有血，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王凯忽然意识到这只黑豹是在往森林里走，自己的脚已经不行了，那么有没有可能，黑豹能把自己带到玉梦面前？

“怎么可能…”王凯也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近一些，再近一些也是好的，不做救绝不会有机会。

黑豹探头探脑的时候，王凯握着石矛，缓慢的爬上眼前的大树，乌石终于承受不住碎掉一角。

黑豹探头去看，没发现什么，转身就要离开，尾巴扫过那颗大树，隐约间，屁股痒痒的。

黑豹挠了半天没挠到，只是感觉怪怪的，甩了甩身上都有血，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森林深处。

他可是冲着那灵叶才到这的，怎么可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