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凡胎神授？羽化登仙？

　　他偷偷从窗缝里望出去，却是他家的阿旺正在院中央盘膝打坐，吐纳天地灵气。

再过几日定能羽化升仙，与那位书生做个同僚。

到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着实美哉。

众人纷纷好奇阿旺现在怎么样了。

更有甚者，欲与阿旺讨要修仙的秘籍。

去了那人家里，才发现阿旺正懒洋洋地趴在门口，一面晒太阳，一面看家护院。

就在这件事逐渐被时间掩盖之时，另一位过路的商贾也陷入了相同的境地。

由于他住在客栈，因此第二天便发现了异常。

同样是身处密室之中，没有致命伤。

与之前的书生不同的是，他的小厮立刻传信回家。

面对着死者家人的疾言厉色，知县只能继续向下施压，希望能早日破案。

可两个案件虽如出一辙，却同样没留下丝毫线索。

而令人奇怪的是，义庄的书生尸体在不知不觉间，莫名消失了。

眼见案件更加扑朔迷离，商贾的家人却要求撤案。

那些日日在县衙门前哭天抢地、寻求公道的家眷，忽然间对知县大人感激涕零起来。

他们精心准备了数个礼盒，差遣家丁挑着，恭恭敬敬地送进了县衙。

遇到围观看热闹的，他们也慷慨解囊，分发起了“喜钱”。

原是他们收到了商贾的托梦，说是在青竹镇遇到了大机缘，因此跟随财神爷共赴仙市，上天做神仙买卖去了。

且叮嘱他们切莫为难知县，自己在天上看到了他们的哀恸，但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在这之后，同样的事情也偶有发生，且无一不是以托梦结束。

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这等异事，起初倒是吸引好奇的人们。

可时间久了，便有人渐渐反应过来。

虽在传说中，位列仙班能享长生之乐，但天上的事情，又岂是凡人能窥得的。

没有亲眼目睹，谁也不知这究竟是福是祸。

红尘万丈，却要抛下所有，去追求那一份虚无缥缈。

仿佛并不合算？

神鬼之事，难以定论。

因此，在青竹镇外绕道而行成为了大部分人的共识。

“所以，这就是镇上人烟稀少的原因？”

听完了叶掌柜的叙述，宋九安不置可否。

这故事听起来如天方夜谭，也不怪这位老掌柜不愿在信中细说。

“是的，大家都怕哪天这‘机缘’落在自己头上。”叶掌柜长舒一口气，仿佛心头的重担暂时被卸下。

“这事我本不想瞒着东家，但实属离奇，不知该从何说起。”叶掌柜站起身，郑重地取出三炷香，在烛火上点燃，拜了又拜。

“遇害......‘成仙’的都是外地来的吗？”宋九安只觉得这是掩藏在“成仙”美梦下的阴谋。

“是的。”叶掌柜不假思索地答道，“否则这里的少年人都要搬走了。”

“少年人？”宋九安追问道，“他们都年纪相仿？”

“差不多都是在而立之年吧。”叶掌柜仔细思索着。

眼见再问不出其他，宋九安便向叶掌柜问清了李府的方位，起身告辞。

李家老爷，便是自家老爹的那位至交好友。

青竹镇的这趟浑水，宋九安不想淌。

他本是出生在红旗下，生长在阳光里的唯物主义好男儿。

曾经也坚信着法律与正义。

可见识过了那只无理取闹的狐妖，这个世界还真不是占理就占优的地方。

想到那日，九尾狐妖的本体之威，那种绝对的力量压制，他仍心有余悸。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还是少碰。

否则，万一这些超乎常理的事逃脱自己的掌控，引火烧身，追悔莫及。

不过既然应承了家里全权负责此事，还是得有始有终，最起码把两方的说辞都听完。

李府的占地不小，院墙高耸，朱门紧闭。

宋九安扣响了门环，正想着里面能不能听到时，厚重的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拉开了一道缝隙。

门丁侧身而立，挡住了门内的景象，只是毕恭毕敬地朝宋九安行了一礼。

“贵客临门，请问是要寻访何人？”

“在下姓宋名九安，家父是李老爷的至交，因路过贵宝地，特此登门拜访。”宋九安亦是以礼相回。

“那请您稍等，我且去通传一声。”

不多时，便有侍女将他引入内堂。

李家老爷端坐于太师椅之上，面色凝重，正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书页。

“在下宋九安，途径青竹镇，特来拜见伯父。”宋九安朝对面的中年人作了一揖。

李老爷抬起头，合上了手中的书页合。

“无需多礼。”他招呼着宋九安坐下，“早就听闻贤侄玉树临风，学富五车，有君子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伯父谬赞了。”宋九安谦逊地道。

“贤侄在这时来此，可是为了进京赶考？”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长辈们最热衷的话题总是考试考得怎么样？工作干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找个对象？什么时候生个娃？

宋九安在心中暗自轻叹，他的为官之路算是给自家便宜老爹断了个干净。

“并不是，此番主要就是为了青竹镇而来。”宋九安摇头道，“家中有生意在此，已有数年只靠着书信往来，正巧我也有经商之意，家父便差我在各处转转。”

听到宋九安的话，李家老爷露出了笑意。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宋兄可是我们几个人中才学最高的，却弃文从商，着实可惜。”

“结果生了个儿子却继承了他的才华，他还为此苦恼了很久。”

“而今看来，你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也算是解决了他的大麻烦。”

李家老爷乐呵呵地回忆起往昔，也引起了宋九安的注意。

从没见过他那老爹舞文弄墨，要不是他经常看到自家老爹看账本，他甚至怀疑这老头子根本不识字。

居然今天从在别人的嘴里，听到了“才学最高”的评价？

“可在进入青竹镇后，我却觉得这里的氛围很奇怪。”宋九安随口说出了最在意的问题。

“从没见过有哪个地方的人像这般......”他皱眉思考，却发现很难找到合适的形容，“自闭。”

“自闭......”李家老爷品味着这个从未听说过的新词，“这个词确是妙哉，以贤侄的文采，当真不考虑科考？”

“啊？”宋九安被问得一懵。

“我只是这么一说。”李家老爷随意地摆摆手，示意宋九安不要纠结，“这里的人的确是太自闭了。”

“官府不作为，甚至放纵鬼神之说愈传愈烈。”他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消失，眉毛也随之皱起，“百姓自然对这些莫须有的传闻坚信不疑，久而久之便演变成了这样。”

从李老爷的口中，宋九安又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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