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梦幻园
书名:荒诞奇谈 分类:穿越 作者:荒诞鱼 更新时间:2025-06-01 10:18:38
“这是什么鬼地方……“
舱门徐徐闭合的一瞬,余衡情不自禁地低呼。
映入眼帘的“南极墙外”并非荒芜冻土,而是一片醉人到近乎梦幻的异境——
那是一座被雾虹披覆的广阔谷地。薄雾折射出七彩光弧,像无数半透明的纱帐悬在空中;阳光透过时,会在草叶与石纹上洒下细碎彩斑,让整片大地闪烁得像铺开了宝石粉。空气里漂浮着蓬松的银色絮絮,看似轻盈,落到掌心却带着丝丝凉意,顷刻化作莹亮水珠滑入指缝。
谷地中央,一棵巨树高到触云。树干呈温润的瓷白色,仿佛瓷器被拉长了纹理;枝头盛开着海蓝色的花朵,花瓣像水晶,轻风一过便发出“叮咚”声——宛如有人在树冠深处拨响无形编钟。花香清冽,似初雪融水,似晨露薄茶,令人忍不住深呼吸。随着呼吸,胸腔里浮上一种轻盈的漂浮感,仿佛整个人都要被香气托举离地。
地面植被更是奇异:绸缎般光滑的赤红苔藓在石缝间舒展;碧绿藤蔓沿着岩壁攀升,藤上挂着灯笼状果实,半透明果皮里流动着淡金液体;踏过时,藤蔓会微微收缩,如同脉搏在大地浅表轻跳。远处的溪水悬空流动,流水像柔软的丝带,围着峡壁盘旋后又垂直落下——却在落到半途时忽然凝滞成泡沫,瞬间又化为光雨洒向林间。
“哇,这里实在是太漂亮了……”
紧跟在余衡身后的沈竹仰头张望,眼睛几乎要被漫天流光填满。
凯哥扶着腰,像第一次进游乐园的小孩,嘴里连声感叹:“真跟仙境似的!”
乔也低声说道:“要不是亲眼所见,光凭口述写在卷宗里,恐怕谁都不信。”
就在众人沉醉的当口,队长的扩音器“啪”地一声打开,冷硬的嗓音瞬间把气氛拉紧:
“所有人禁止随意行动!请一律停留在我方临时划定的两条红线之间。”
众人这才发现,脚下那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泥黄色小径两侧,各有一条红色粘线。红线以外,百步之内看似静美,却不时有细若发丝的微光在空气里游走,像隐形的裂缝。
队长继续: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沿线前进至前方那座受损设施,每人背一名伤员返航。只准往返一次。
“将伤员放入船舱后,立刻登上下一班摆渡船离开,不得迟疑、不准逗留。
“另外——有没有医护或生物学背景的,请立即站出,先行到达做初步包扎。”
沈竹举手:“我学过应急医学——”
乔也上前一步:“法务培训里学过止血与包扎。”
队长点头,示意两人跟随先遣组。
余衡落在主队中段,沿着小路向前。然而走到第三十步,一幕细微异象让余衡脊背微凉:
边界外草地上的一只六翼彩蝶,先前还在花丛上轻点花粉,忽然静止不动。下一秒,那只蝶像被无形的线抽空——翅壳骤然塌陷,化作一片耀眼尘粉,从空中散落。尘粉触到地面,留下浅浅灰斑,随后被风一卷,无影无踪。
凯哥目睹此景,想伸手指给旁人,却被乔轻轻按下:“别出线。”——简单三个字,提醒他回到红线中心。
再向前几十米,小路边出现一簇“玻璃羽草”。每片羽草呈纯净水晶质地,阳光透过时折成五棱光斑,美得不真。队伍尾端有人忍不住伸手去摸,刚触到草尖,整片羽草竟像被触发机关——从根部发出细细裂纹,“咔哧”一声碎裂,瞬息化成无色碎屑。碎屑并不落地,而是逆风飘起,像倒放的雪花,贴着那人的面罩轻轻擦过,然后消散于空。那人被吓得立刻缩回手。
前方受损设施渐现轮廓:一座半陷入地表的银白穹顶建筑,外壁像被巨爪撕裂,留下三道深槽。穹顶内透出柔弱灯光,映出几名倒伏的人影。
沈竹与几名医疗志愿者先跑进去,开始检视昏迷队员。
余衡跟随主队踏进残墙——地面像被挤压成不规则起伏,墙体金属仿佛溶化后重新凝结,呈波浪状冻在空中。
他俯身扛起一名伤员,惊觉:高温从伤者手臂隔着防护服传入他手部,似与空气中某种活性物起化学反应。沈竹手脚麻利,迅速给伤员缠好止血带,递给余衡一个轻巧吊带:“别停手,快走。”
“这是什么鬼……”余衡咬紧牙,将肩上的伤员背得更稳。队伍排成一条笔直的线,沿着霓虹小径往回撤。每个人都沉默,只剩靴底与彩石摩擦的簌簌声。
忽然,天空里传来一串清脆叮当,好像有无形琴弦在高处被拨动。余衡抬头——
——一片片薄透的冰晶,自云端缓缓降落。它们仿佛违背重力,先是悬浮在空中,微微旋转,然后才轻柔落下。光穿透冰晶,七彩霞晕在半空铺开,像极了童话插页里才有的幻境。
冰晶触地的刹那,土地竟“开花”——
花朵纯由冰晶凝成,瓣纹纤细如玻璃刻线,大小高低各异。微风吹过,花瓣彼此轻撞,叮咚作响,比风铃还要清脆悦耳。花海倏然铺展开来,几乎将霓虹小径两侧全部覆盖。晶莹剔透,美得不可思议。
“太漂亮了……”走在余衡前方的沈竹低声赞叹。透过防护面罩,余衡看见她的瞳孔被花光映得发亮,像被锁定一般。沈竹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尖在空中犹
“不要碰!”队长的吼声如利箭射来。队伍几乎同时停步,可已经迟了一瞬。
指尖轻触花茎。
下一秒,花茎像听见号令,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
“嗒!”花心里弹出一根细若发丝的冰线,瞬间粗扩成通透的筋质,锐利得像锥。筋线闪着光,从沈竹胸甲缝隙穿出——
“噗——”闷响。鲜红在透明面罩里炸开,一抹红雾与七彩折光交织在一起,诡丽到近乎圣洁。
余衡本能地想冲上去,却被肩上伤员的重量死死压住。下一刹,那根筋质猛地扬起,把沈竹整个人挑离地面。她痛得失声,血珠顺着筋线溅落在冰花上,冰花却像吸收珍贵肥料般迅速膨胀——
花朵转瞬大了数倍,花瓣裂解成利齿,张开出一个泛着寒光的巨口。六根同样透明的触肢从花根拔地而起,像蜘蛛一样收拢、包围。沈竹连带那根黑筋一起,被拖进花口,重重吞噬。
“谢谢光临——欢迎回顾~”
一个奇怪的、带笑意的细声,从花心深处溢出,尾音甜腻得像糖浆,却让人脊背发寒。说完,触肢一抖,花瓣闭合,晶体表面恢复了先前无暇的光泽,只在花心位置多了一点模糊的暗红,接着“花”便用它六根透明的触肢移动迅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霓虹小径上映出众人惊骇至极的倒影。
“别乱跑!”
队长的吼声仍在空中回荡,一名队员却已失了理智——他尖叫着推开同伴,朝来时的入口狂奔。厚重防护服让他步伐踉跄,没跑出十米,靴底被霓虹石一绊,“砰”地扑倒在地。
防护服在彩石棱角上划开一道长口。
嘶——一股高压蒸汽从破裂处呼啸喷出,转瞬间外泄的气流像无形铁箍,猛地收紧整套防护服。衣料瞬间塌陷,紧贴在他四肢与躯干,每一条骨骼与肌肉线条都被勒得毕现。
那队员满脸惨白,颤抖着站起。
“我……我没事吧?”他慌乱地抚摸防护服,声音带着哭腔。防护服内壁却隐约拱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之下鼓胀伸展。
就在这时,队长举起配枪默默瞄准了他的头。
砰!
“你要干什么?!”乔大喊着扑了过去。
枪声震裂冰花的脆响。队长被乔一撞,子弹偏离,打穿那队员腰侧。防护服上的裂口瞬间扩大,血雾与白汽搅在一起喷出。队长低吼一声:“完了……”
话音未落,那队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的腹部蓦地鼓起,皮肤像被无数手掌从里面撑开;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肋骨突兀伸长,像被翻到体外的骨梳。下一瞬,整个人炸裂成一团蠕动的肉块,破碎的骨头嵌入肉团表层,发出刺耳摩擦。
肉块膨胀,最终形成小山似的肉堆横在道路中央。
”新的’肉丘‘……形成了……“队长惊恐的喃喃道
肉丘呼吸似的起伏,渗血表皮在彩光下泛着幽红光泽。
啪——
一道肉色触手从球心弹射而出,直直拍向最近的队长。
余衡只来得及听到骨肉迸碎的湿闷声——队长的身影顷刻被压成一滩扭曲血泥,溅落在冰花之间。血珠沾到花瓣,七彩折射出诡异的紫光,仿佛在欢庆丰收。
“跑!”乔嘶吼。
小径瞬间乱作一团。有人跌进花丛,冰花的筋质倏然刺出;有人被肉球触手缠住,整条胳膊瞬间扭折九十度,被拖得连人带担架卷入血肉旋涡。触手每收回一次,肉球就鼓胀一圈,表面浮现越来越多细孔,像贪婪的猎网。
余衡咬牙顶着伤员,转头便冲向受损设施——那里墙体坍塌,或许还有躲避的缝隙。他脚掌一落地,霓虹路面仿佛感知到濒危,光纹骤然亮起,为他踩过的每一步凝出一道坚固梯面。可两侧花海也在躁动,晶瓣拍击叮当作响,仿佛千万只透明甲虫在齐声鼓翅。
再抬头,肉块已追至十丈之内,粗触手高高扬起,黏液淋漓。天空仍有冰晶坠落,落点处开出新生花朵,每一朵都潜藏利刺。彩光、美景、兽吼、哭叫混在一起,像一首被扭曲的圣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