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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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项目演示会当天，俞晓阳站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上，反复检查着手中的材料。三个月的心血，今天就要迎来最终考验。她的胃部紧绷，手心微微出汗，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促了几分。

“紧张？“

程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他今天穿着深灰色西装，衬衫领口挺括，整个人散发着沉稳的专业气场。

“有点。“俞晓阳接过茶杯，茉莉的香气舒缓了她的神经，“王总说今天大老板会亲自参加。“

程远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这个短暂的身体接触让俞晓阳心头一颤。“数据测试了七遍，方案修改了十二稿，我们准备得很充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就像你说的，这会改变行业游戏规则。“

俞晓阳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过去几周，她和程远几乎形影不离，从早到晚泡在会议室里，争论、修改、完善。那些深夜加班时共享的外卖，那些灵感迸发时的相视一笑，那些疲惫时不经意的肩膀相靠...所有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构成了她从未体验过的默契与亲密。

会议室里，演示进行得异常顺利。当大老板最后点头表示认可时，俞晓阳差点跳起来欢呼。程远站在投影仪旁，对她眨了眨眼，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今晚庆功宴，一个都不能少！“王总宣布道，整个团队欢呼起来。

庆功宴选在一家高档日料店。清酒上来后，气氛很快热烈起来。俞晓阳被灌了好几杯，脸颊发烫，思维却异常清晰。她注意到技术部的小美一直凑在程远身边问问题，手指时不时搭上他的手臂。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猛地灌下又一杯清酒。

“少喝点，“程远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递来一杯温水，“明天还要上班。“

“高兴嘛，“俞晓阳嘟囔着，酒精让她比平时大胆，“你看小美多高兴，一直缠着你问问题。“

程远愣了一下，突然笑了：“你该不会是在...吃醋？“

“胡说什么！“俞晓阳的声音高了八度，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她压低声音，“我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

“朋友。“程远重复道，眼神突然变得深邃。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喧闹的包厢里，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安静的泡泡中。程远慢慢靠近，俞晓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混合着一丝酒精的味道。她的心跳加速，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叮——程远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力。他皱眉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瞬间凝固。

“怎么了？“俞晓阳问，那股奇妙的氛围已经消散无踪。

“没什么，工作邮件。“程远迅速锁屏，但俞晓阳已经瞥见了屏幕上“李媛“的名字。

接下来的庆功宴，程远明显心不在焉，频繁查看手机。俞晓阳试图装作没注意到，但心里像扎了根刺。李媛是谁？为什么一个短信就能让他如此失态？

散场时已近午夜。程远坚持送俞晓阳回家，两人并肩走在夜色中，中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今天演示很成功，“俞晓阳打破沉默，“谢谢你这两个月的配合。“

“合作愉快。“程远公式化地回答，完全不像平时那个幽默风趣的他。

走到公寓楼下，俞晓阳犹豫了一下：“要上来喝杯茶吗？“她立刻后悔了这个邀请——太明显了，尤其是在那个几乎发生的吻之后。

程远看了看手表：“太晚了，明天还有早会。“他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程远按掉铃声，但俞晓阳已经看到了来电显示——又是李媛。

“好吧，晚安。“俞晓阳转身刷卡进楼，没等程远回应。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看到程远已经接起电话，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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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程远变得若即若离。他们依然一起吃午饭，但他经常心不在焉；微信回复变得简短，有时甚至几个小时不回。俞晓阳告诉自己这不关她的事，但每当看到程远皱眉看手机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周五下午，俞晓阳正在整理文件，小林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俞姐，你听说了吗？程顾问的前女友回来了。“

俞晓阳的手指僵在键盘上：“前女友？“

“对啊，听说他们差点结婚，后来那女的出国把他甩了。“小林压低声音，“现在又回来求复合，这几天天天来公司楼下等他呢。“

俞晓阳的胃部一阵绞痛。所以李媛是程远的前未婚妻，那个他差点结婚的女人。难怪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失态。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她强作镇定地问。

“技术部的小王说的，他亲眼看到那女的前天在楼下抱着程顾问哭。“小林八卦地说，“听说长得很漂亮，海归精英，家里还特别有钱。“

俞晓阳突然想起程远送她那本《夜航西飞》时说的话：“我知道它会有一个真正欣赏它的主人。“当时她觉得这句话如此特别，如此用心。但现在想来，也许他对每个女人都这么体贴周到？

下班时分，俞晓阳故意加班到很晚，避开可能遇到程远和他前女友的时间。当她终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电梯下到一楼，门一开，她看到程远独自站在大厅里，似乎在等人。

俞晓阳想退回电梯已经来不及了。程远看到她，明显怔了一下：“还没走？“

“加会儿班。“她简短地回答，目光不自觉地扫视大厅，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前女友。

“我...在等张健。“程远说，但眼神飘忽不定，明显在撒谎。

“嗯。“俞晓阳点点头，胸口发闷，“我先走了。“

走出大楼，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转过街角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向程远走去，长发飘飘，衣着精致。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但程远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时，两人之间的熟稔姿态说明了一切。

俞晓阳转身快步离开，眼睛莫名酸涩。这太荒谬了，她对自己说。她和程远什么都不是，连那个未完成的吻都不算数。他没有义务向她报告前女友的事。但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到家后，她发现厨房水龙头漏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安静的公寓里格外刺耳。她试着拧紧阀门，反而让水流更大了。水溅得到处都是，就像她此刻一团糟的情绪。俞晓阳沮丧地关上总闸，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突然很想哭。

手机震动起来，是程远的消息：“睡了吗？“

俞晓阳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她应该问他前女友的事吗？以什么立场？朋友？同事？还是那个差点接吻的暧昧对象？

又一条消息进来：“我路过你家楼下，看到灯还亮着。“

俞晓阳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程远的车确实停在路边，驾驶座的车窗降下，他正抬头望着她的窗户。看到窗帘晃动，他举起手机示意。

理智告诉她应该假装没看见，直接睡觉。但手指却不受控制地回复：“厨房水龙头坏了，在收拾。“

五分钟后，门铃响了。程远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工具袋：“我可以看看吗？“

俞晓阳让开门，默默领他到厨房。程远卷起袖子，熟练地检查水管。“垫圈老化了，需要更换。“他从工具袋里拿出几个小零件，“我车上有备用的，马上回来。“

十分钟后，水龙头修好了。程远还顺便检查了其他水管，确保没有其他问题。整个过程中，两人都异常沉默，只有水流声和工具碰撞声在空间里回荡。

“谢谢。“俞晓阳递给他一条毛巾擦手。

程远接过毛巾，他们的手指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不客气。“他犹豫了一下，“俞晓阳，这几天我...“

“你不需要解释。“俞晓阳打断他，“我们只是同事和朋友。“

程远深深看了她一眼：“李媛是我前女友，她刚从国外回来。“

俞晓阳的心跳加速，但表面保持平静：“哦，你们复合了？“

“没有。“程远斩钉截铁地说，“但她遇到一些...困难，需要帮助。作为朋友，我不能置之不理。“

“嗯，理解。“俞晓阳点点头，强迫自己微笑，“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程远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晚安，俞晓阳。有事随时叫我。“

关上门后，俞晓阳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程远说他们没有复合，但他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李媛会抱着他哭，为什么她可以随时打断他们的约会，为什么他会在深夜为她守在办公室楼下。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林小曼：“紧急情况！我查到程远前女友的资料了，明天必须当面告诉你！这女的不简单！“

俞晓阳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感到无比疲惫。她删掉通知，关掉手机，决定暂时逃离这一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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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两天，俞晓阳把自己关在家里，拒绝了一切社交活动，包括林小曼的“紧急见面“。周日晚上，她终于打开手机，发现十几条未读消息和三个未接电话，有林小曼的，也有程远的。

程远最后一条消息是下午发的：“明天公司见。希望你这周末休息好了。“

简单、礼貌、不越界。就像他们最初认识时那样。

周一早晨，俞晓阳刻意迟到了半小时，避开可能和程远同乘电梯的时间。但当她走到工位时，发现桌上放着一杯还温热的拿铁和一张便签：“早安。技术部十点开会，你会来吗？——C“

熟悉的字迹让她鼻子一酸。程远总是记得她喜欢拿铁加一份香草糖浆，不要肉桂粉。这些小细节曾经让她觉得特别，现在却只提醒她：也许他对每个女人都这么细心？

十点整，俞晓阳走进会议室，刻意选了离程远最远的位置。整个会议中，她全神贯注地记笔记，避免与他有任何眼神接触。会议结束后，她迅速收拾文件准备离开，却被程远在走廊上拦住。

“能谈谈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恳求。

俞晓阳看了看周围来来往往的同事，点点头：“五分钟，楼下咖啡厅。“

咖啡厅角落里，程远直奔主题：“李媛回国是因为她父亲病重。她在这边没什么朋友，所以偶尔找我帮忙。“他顿了顿，“我和她早就结束了，没有任何复合的可能。“

俞晓阳搅动着咖啡，不敢抬头看他：“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

“我想解释。“程远坚定地说，“因为我在乎你的看法。“

这句话让俞晓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终于抬起头，对上程远真诚的目光。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有淡淡的阴影，显然这几天也没休息好。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她轻声说。

程远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按掉铃声，但俞晓阳已经看到了屏幕上李媛的名字。

“你需要接。“她平静地说。

程远摇摇头：“不重要。“

“去吧。“俞晓阳勉强笑了笑，“我们改天再聊。“

看着程远匆匆离去的背影，俞晓阳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说他们在乎她的看法，说他和李媛没有复合的可能。但他的行动却告诉她：李媛依然是他无法忽视的存在。

咖啡凉了，就像她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点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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