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魔城画狱

　　血色残阳在雅丹群峰切割出锯齿状的阴影，沙砾被热浪蒸腾成扭曲的漩涡，原本嶙峋的魔鬼城，突然泛起诡异的猩红——那些风蚀亿万年的岩层，此刻正如刚活过来般蠕动，岩缝间渗出暗红色的浆液。

“罗盘停摆了！”青玄子甩出三枚铜钱，悬浮在半空青铜卦器此刻已烧成赤红。

青玄子突然抓住我手腕：“你闻到没有？有股血腥味里混着赭石和朱砂的气息！”

王五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他颤抖的手指，直直指向不远处一道岩壁裂缝：“这里…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在啃食….”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整片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原本嶙峋的怪石如魔方般翻转，岩石底下露出镜面般光滑的岩壁，翻滚的岩石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了众人的脚踝，将我们扯向塌陷的旋涡。

“快闭气！这是尸毗奈落咒！”青玄子咬破舌尖，血珠喷溅在铜钱剑上，铜钱剑破空的尖啸撕裂粘稠的空气，七星灯骤然炸开七朵青莲，青玄子纵身跃入旋涡。

他道冠迸裂的刹那，七枚赤符凌空自燃，将迎面扑来的锁魂链烧成满地尖叫的铁蜈蚣。

“天猷天蓬，九元煞童！”咒言音落，翻飞的岩石在咒语声中，簌簌坠落，尘埃落地我们面前竟出现一座窟洞。我打开强光手电向窟洞照进去，借着光束我看到窟洞的甬道岩壁上满是色彩斑驳的壁画，此刻那斑驳的壁画正在渗着殷红的血流，血流竟沿着壁画线条疾走，所过之处青面鬼卒纷纷蠕动起来，张牙舞爪，似要从画中跃出。

在南壁上的刀山地狱壁画突然倒卷，画中夜叉狰狞的面孔上裂开了第三只眼，突然画中三万六千柄锈刀化作金属蝗群从画中扑面袭来，却见青玄子猛地甩出褪色的《灵宝度人经》卷轴，经文金字浮空织成一张罗网，将金属蝗群钉死在岩壁上。

西壁上的业火陡然暴涨，火中白骨爪突然向青玄子的面门抓来。他反手将三只清铃掷入火海，铃舌撞击声催动着画中未完成的菩萨线稿——半面慈悲半面狰狞的彩塑破壁而出，八只泥金手臂将白骨爪生生扯回赭石色画卷。

这时从火光明灭中，缓缓走出一位戴着半张金色面具的白须老者，一只袖口在甬道的阴风中飘荡。

“当年薛大将军用我的右臂镇守此处，今日该跟他的后人讨回了…”话音未落，他突然从袖中甩出一物，我清楚的看到那是半截风干的断臂，断口处钻出蜈蚣般的血线。

“快闪开！别看他的脸！”青玄子扯下八卦镜，镜面映出的老者半张脸正在融化成金色咒文，那些金色咒文像活过来的蛆虫，正从毛孔钻进他溃烂的眼眶。

窟顶裂隙轰然炸开，玄冰剑光裹着塞外风雪倾泻而下。青铜兽面铠铿锵作响，薛木兰飞身而起，冰魄剑刃扫过之处，壁画里喷涌的业火竟冻成漫天霜晶。

鬼卒干枯突然从画中伸出，当指爪距我咽喉半寸时，“闭眼！”薛木兰的冰魄剑射来一道寒冰剑气，剑锋寒芒中，那些青黑的手臂保持着抓握姿势被凝成冰雕，内里寄生的萤火虫在冰层中炸成幽绿的星屑。

当最后一点天光被吞入窟外狂沙，窟内所有的壁画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画中夜叉手中的铁叉刺破岩壁，带着寒霜的尖锋擦过我颤抖的指尖。

整座洞窟开始渗出混着香灰的黑色油脂，那些被历代僧人封存在地砖下的忏悔呢喃，此刻正随着腐臭液体汩汩涌出。

“大家小心！这是阴兵过境！”她劈手扯下褪色的团龙披风挡在我面前，我清楚地看到在她露出的后背上竟纹着整幅的《河西节度使行军图》。

壁画中的墨虎突然露出白森森的獠牙，虎啸声震聋发聩。

薛木兰挥出的冰魄剑刺向墨虎，却突然凝滞在半空。当剑锋触及墨虎的瞬间，剑身竟浮现出蛛网裂痕。那画中的猛兽，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形，虎爪挥舞间竟带起阵阵腥风。

老程见状挥起唐刀，砍在墨虎的脖颈上，脖颈断裂的瞬间迸溅的不是血珠，而是粘稠的朱砂浆！

此刻南壁画中的刀山地狱，锈刃再度暴起，薛木兰旋身斩出冰魄剑，射出一道寒光剑气，三万六千片碎刃顿时化作冰晶，折射着幽幽磷火，将整座洞窟化作棱镜迷宫。画中的三只眼的夜叉趁机卷起腥风扑来，却见薛木兰剑指抹过眉心血痕，冰魄剑骤然迸射的寒光里，浮现出敦煌戍卒冻死在玉门关外的三百具白骨。

西壁上的《无间业火图》突然剧烈抽搐，火魔躁动起来，疯狂地撕碎了画布，探出炽热的熔岩巨掌，拍向众人。薛木兰踏着冻结的锁魂链跃至半空，剑锋下压的刹那，整面壁画皲裂出冰川纹路，那只熔岩巨掌瞬间炸裂，四散飞溅，在众人头顶化作一阵幽蓝冰晶，簌簌落地。

“就是现在！”王五嘶吼着扑向岩缝。他的胎记闪烁金光，竟显现出北斗七星阵。青玄子趁机将七星灯掷出，灯芯爆开的刹那，整座魔鬼城的岩层开始剥落，露出下方暗河里沉睡的青铜巨兽。

白须老者癫狂的笑声震落岩壁碎屑：“你们以为这座佛窟真能镇压我族圣兽？”他猛地剖开胸膛，心脏位置赫然嵌着的竟是半截刻满经文的水晶头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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