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市传闻，暗流涌动

　　晨雾漫进巷口时，陈小刀听见早餐铺的蒸笼噗地冒出白汽。

他把电动车停在公交站旁，买了份包子往医院走，掌心被油纸裹着的热乎气焐得发疼——小蕊今天要做第三次化疗，他得赶在护士查房前把粥送到。

两个等车的白领正低头刷手机，其中一个突然说：你看新闻没？

生命优化新出了时光馈赠服务，说是用健康数据换寿命？另一个嗤笑：扯吧，数据能换命？

我表姐在他们后勤部，说最近仓库老往郊区运——话没说完，陈小刀的手环突然震动，新订单弹出的蓝光映在他脸上。

他低头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那两个白领的后颈——淡蓝色的二维码正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

像昨晚便利店外那两个皮夹克男人的标记。

那你听说过倒计时黑市吗？年轻白领突然压低声音，我一哥们的表弟，上个月在码头仓库换了三个月寿命。

拿什么换的？

说出来你都不信——他把他爸的老年痴呆症倒计时卖了。

陈小刀的脚步顿住。

豆浆杯在掌心洇出湿痕的记忆突然涌上来，昨夜那两个男人说的用面换时间，此刻和倒计时黑市在他脑子里撞出火花。

他假装低头调整电动车座椅，耳朵却竖得像绷紧的琴弦。

真能交易？另一个声音里带着颤音，我爸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三个月...

怎么不能？第一个人嗤笑，黑市在老码头那边的废弃仓库区，要暗语要入场费。

我那哥们说，入场费是拿自己的倒计时换的——他表弟割了半个月寿命才进去。

陈小刀的手指无意识攥紧车把，指节泛白。

小蕊的医疗费还差三万，上次卖血被护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连网贷都拒了他。

如果黑市真能换钱......他喉结动了动，喉咙发紧。

但听说......年轻白领的声音突然变低，进去的人，出来后眼睛都发灰。

我那哥们表弟现在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昨天在网吧坐着就睡过去，醒来说梦见自己被倒着拔钟表齿轮。

陈小刀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医院护士小周的消息：小蕊今早状态不好，你快点。他猛地回神，包子皮在掌心捏出褶皱。

往医院跑的路上，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想起昨夜张阿婆的倒计时在增加，想起生命优化楼下那些喝鸡汤的人，想起小蕊体检报告上剩余寿命30年的蓝条。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得人鼻酸。

小蕊蜷在病床上，睫毛沾着泪，看见他立刻绽开个苍白的笑：哥，我梦见你给我买了草莓蛋糕。陈小刀喉咙发哽，把保温桶里的南瓜粥吹凉，勺柄碰到碗沿的轻响里，他听见护士站传来压低的对话：7床的倒计时突然少了五天，监控仪数据和时间账户对不上......

小刀？

身后传来清冽的女声。

陈小刀转头，看见个穿白衬衫的女生站在走廊尽头，抱着个皮质笔记本，眼镜片上蒙着层雾气。

她是叶真真，上周在福兴里做社区调研时见过，当时张阿婆非拉着她听自己讲现在的面比以前香，吃了能多活几天。

你也在医院？叶真真走过来，目光扫过他手里的保温桶，小蕊？

陈小刀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磨破的边。

叶真真却突然凑近，盯着他的瞳孔：你的眼睛......她掏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写，昨晚福兴里的老人说你能看见什么？

倒计时？

陈小刀心脏猛地一跳。

上周张阿婆拉着叶真真说小陈眼里有活的钟表时，他以为是老人糊涂了。

此刻叶真真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猎物的鹰。

我需要你的帮助。叶真真把笔记本翻到某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时间债寿命抵押黑市交易，我跟踪生命优化集团三个月了，他们的配送箱GPS信号异常，骑手手环的健康数据上传频率是普通穿戴设备的七倍。她抬眼，而你能看见倒计时，对吗？

走廊里的风突然灌进来，吹得笔记本哗啦翻页。

陈小刀望着小蕊熟睡的脸，喉结动了动：你知道黑市？

叶真真的手指在黑市二字上顿住：三天前，我在老城区网吧听见两个网管说，有人用糖尿病倒计时换了台新手机。她合上笔记本，我查了地图，废弃仓库区在码头路17号，需要暗语月光晒不干盐，入场费是......她顿了顿，用自己的倒计时支付，系统会自动扣除。

陈小刀的手环在此时震动，新订单提示音像根细针。

他低头，地址栏跳出码头路17号仓库。

叶真真也凑过来看，两人的影子在手机屏上叠成一片：这是......

可能是巧合。陈小刀攥紧手机，掌心沁出冷汗。

他想起昨夜张阿婆增加的倒计时，想起小蕊的医疗费，想起护士站那句数据对不上。去。他突然说，今晚十点，我送完最后一单就去。

叶真真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了两下：我跟你一起。她推了推眼镜，我爸在市立医院信息科，他说最近医疗系统总收到异常的健康捐赠数据，来源指向外卖平台。

两人正说着，叶真真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接起电话，原本紧绷的肩线突然垮下来：爸？她转身走向楼梯间，声音越来越低，什么？

生命优化......他们用骑手数据......

陈小刀望着她的背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小蕊的点滴管里，药水正一滴一滴落进血管，像某种倒计时。

等叶真真转回来时，她的脸白得像墙皮：我爸说，医疗系统有个生命优化项目，表面是健康管理，实际是把底层的健康数据......她咽了口唾沫，转化成富豪的续命资源。

配送箱的GPS是......人肉基站。

所以张阿婆的倒计时在增加。陈小刀突然开口，声音发哑，因为有人把寿命给了她？

或者......他想起昨夜生命优化楼下喝鸡汤的人，或者她的寿命被转嫁了？

叶真真的笔记本掉在地上，纸页散了一地。

陈小刀弯腰去捡，一张照片从里面滑出来——是个戴铂金色手环的男人，后颈的二维码比白领的更亮。我拍的。叶真真蹲下来，指尖发抖，他是生命优化的高管，上周在慈善晚宴捐了三百万，可他的倒计时......她翻开另一页，上面贴着监控截图，三天前他在私人医院做了换血手术，术后倒计时增加了一年。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陈小刀抬头，看见两个穿黑夹克的男人站在护士站旁，正盯着他们。

其中一个摸了摸后颈的二维码，另一个掏出手机对准这边。

走。叶真真猛地抓起笔记本，他们发现我们了。

陈小刀背起保温桶，另一只手护住小蕊的床头卡。

那两个男人开始往这边走，皮鞋跟敲在瓷砖上的声音像催命符。

他拽着叶真真冲进安全通道，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次第亮起，照见墙皮剥落处隐约的蓝色二维码——和那些人后颈的标记一模一样。

等他们跑到医院后门时，夜风已经卷走了晨雾。

陈小刀的手环再次震动，他低头，新订单的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地址栏里，火葬场三个红字格外刺眼，配送时间显示：凌晨两点，仅限本人接单。

叶真真凑过来看，倒吸一口凉气：这是......

陈小刀握紧手机，望着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子。

小蕊的倒计时还在他眼里跳动，蓝得像要滴出血来。

而远处，废弃仓库区的方向传来犬吠，混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像谁在拨动看不见的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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