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离愁

　　第11章：离愁

玄玄子点了点头，“不错，善君应该也知道，老道闲云野鹤，让老道长久待在一个地方，会把老道憋死的。”

“道长神仙中人，自是与众不同。所以，道长是想让盛家看顾令徒吗？”

“不错，老道在终南山遇到了这孩子，他与我也算有缘，便收他做个记名弟子，一来调养他的身体，二来也算消磨时间，未曾想这孩子天资聪颖，竟然得了老道的真传，老道也舍不得这个徒弟，便一直带着他。如今，这孩子年岁已达，老道的一身本事他也尽数学了去。

本想收他为真传弟子，传承老道衣钵，可老道也粗通相术，这孩子红尘牵绊不断，却不是修行中人，无法出家，这便带他在红尘中谋一条出路。”

“道长的打算是？”

“这孩子祖籍京城，他的长辈已经代他去京城落了籍，想要有些成就，自然少不了读书科举。若论科举，谁能比得过号称进士之师的庄学究了，老道打听到庄学究暂居琼花观，这才带着这孩子来了扬州。”

“道长您看，这就是我们盛家与道长之间的缘分。庄学究年后要随我那儿子一同上京，进京入职，在我盛家族学教书，这孩子既然要拜入庄学究的门下，来我盛府岂不是正正好。”

“昨日在琼花观等到了庄学究，托了琼花观观主德静真人的福，元妙已经拜入了庄学究门下，年后去了京城，自然可以参加科举。他的长辈已经在京城置业了，老道有一至交好友，乃是龙虎山上代天师，如今，他即将功德圆满，老道也要去送他一程，这孩子尚且年幼，便摆脱善君你了。”

“没问题，道长放心，我就让人在后院收拾出一间厢房，这段时间就让这孩子住在盛家，年后跟着我们一起上京，定然毫发无损的将令徒送到京城。”盛老太太立刻保证道。

“如此，就麻烦善君了，元妙，来，谢过老太君！”

“元妙多谢老太君，叨扰盛府了！”张轩微微叹了一口气，拱手行礼道。

“无妨无妨，些许小事而已。道长，咱们有三十三年未见了吧！”对盛家来说，这还真的只是一件小事，原想着能通过盛家的关系，或者说自己的关系，让这个小道长能够拜师庄学究，毕竟自己当年对庄学究有恩，庄学究本就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会愿意到盛家来教书。

玄玄子点了点头，“不错，当年也未曾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一别多年，看你容光焕发的样子，这些年过得还不错吧！”说完了正事，自然应该开始拉拉家常了。

“是啊，多少还算圆满。”

“无量天尊，万事随缘，不可强求。往事已矣不可追！”

“道长，您说的话善君都明白，只是明白，却做不到啊！”可能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故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老太太有些情不自禁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何必苛求！”

“是啊，还是道长通透啊！”

……

盛府门口，玄玄子束手在后，一身白色道袍，背后绣着太极八卦图，手中拿着一柄雪白的拂尘。

“师父，你什么时候能来京城啊？”用过斋饭后，玄玄子将张轩留下，自己要离开了。

“元妙，自今日始，你我师徒之间的缘分就尽了，日后你要勤勉自持，记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弟子谨遵师命！”张轩面露悲色，但还是恭敬的行礼道。

“唉！你呀你，就是太过板正。为师可是逍遥天下的世外高人，你作为唯一得了为师真传的弟子，一身本事将来未必会比为师差多少，怎么为师逍遥乐观的性格你一点都没学到呢？”

看着张轩板正的样子，玄玄子有些失望。自己一身的本事，历经上百年锤炼，可以说无论是武学，文学还是医卜星象，天文地理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任何典籍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内中精妙也是轻而易举的就举一反三，掌握其中玄妙，也是武学学到了极致，短时间内又达不到新的境界，这才去学了其他杂学，想要触类旁通。

如此一来，经过百年沉淀，不仅仅是武学，各类杂学都学了个遍，也全部精通。本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人将自己一身的本领尽数学去了，没想到机缘巧合却遇到了这个孩子，原本想收个记名弟子，若是在五云峰功德圆满了，也有个收尸的人，未曾想这孩子自从补足了先天不足之后，更是展现出超绝的悟性。

加上三百年五云草弥补了体内五行，更是一举将张轩的体魄强化成同龄人五倍以上，这是一种质的改变，绝强的悟性，搭配上超强的体质，让张轩学习任何技能都一日千里，即使很多道家典籍张轩并不能感悟，却也不妨碍他掌握一些道家技能，可以说，短短几年的时间，张轩将自己一身的本领全都学全了。

可惜，无论这小子学了自己多少本事，为人处世总是处处端着架子，一点也没有学到自己身上的潇洒劲儿，真是浪费了这一身的天赋。不过，这小子的本心还是好的，只是注定要走一条充满恩怨是非，尔虞我诈的道路，若是太过潇洒，说不定还不好呢。

“师父，弟子让您失望了。”张轩无奈道。

“算了算了，你呀就是这个性子，为师也懒得管你了。为师一身的本事你尽数学了去，日后定可成为一代人杰，记得不要堕了为师的威名！”

“师父放心，徒儿定然不会堕了师父的威名！”张轩郑重的承诺道。

“好了好了，切莫做小儿女姿态，为师去也！”说着，玄玄子静然转身，疏忽之间，一步跨出，瞬间丈余距离，随着玄玄子步步踏出，身影瞬间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几个呼吸间，就消失不见了，不知是拐过了街角还是走得太快，看不清楚了。

看着张轩的背影，盛老太太突然心中生出了一丝酸涩，此时这个孩子身上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孤独感，好似耄耋老者子嗣断绝，孤独终老一般，好像道长的离去，切断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寿安堂内。

“孩子，你师父是世外高人，岂可久留红尘，你也要看开些。”

“多谢老太君安慰，元妙明白。师父早就跟我说过，待我学成，便会离开远游，原以为我已做好了接受的准备，没想到事情真正发生了，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张轩低着头，神情失落。

“好孩子，你有心了，不怕，以后老身就是你的亲人，长辈，让老身来照顾你吧！”盛老太太怜惜的拉过张轩的手腕，顺手摸了摸张轩的后脑勺，相当的慈祥。

“老太君慈悲！张轩感激不尽。”不知是知晓原著中老太太的秉性还是老太太自身的特质，张轩在老太太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十分让人沉醉的亲密气息。张轩并未拒绝老太太的亲近，反而有些沉迷。

入夜，寿安堂正堂内。

“儿子拜见母亲，给母亲请安了！”一身常服的盛纮，正在躬身向盛老太太请安。

“纮儿来了，起来吧！”盛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盛纮起身入座。

“多谢母亲！”盛纮起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嗯，今天你不过来，我也要叫你过来。”

“母亲有事您吩咐！”盛纮立刻应道。

“你可还记得那个贱人？”不知想到了谁，即使一向慈祥的盛老太太也变得咬牙切齿起来。

盛纮突然起身，急忙躬身行礼道，“儿子怎会忘记，不知母亲为何突然提起她？”想起那王小娘，盛纮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当年若不是母亲相护，自己和生母春小娘恐怕早就英年早逝了。

“当年，我身怀六甲，却被那个贱人暗算，服下了溶血药物，生产之时发生血崩，若不是早年认识的一位医科圣手出手医治，我早就死在了那场血崩之中。”

“苦了母亲了！”盛纮低头回道，心中更加疑惑。好好地母亲今日为何提起这事，定然是有什么缘由的。

“行了行了，今日叫你来不是跟你诉苦的。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当年救我的那位大恩人？”

“母亲当时只是提了一嘴，并未细说。”

“当年，我被那贱人暗算，服下了溶血药物，不但腹中胎儿保不住，更是提前生产，呈血崩之势，这是必死之局，整个江宁府的名医，甚至是天下任何名医都治不好的决死之局。也是老身命不该绝，生产前几日，去金陵城外的三清观烧香，遇到了一位道长，因为说话讨喜，道长很是喜欢，算出我有一必死之局，愿意出手救我一命。

当时，辛亏道长及时赶到，这才止住了老身的血崩之势，救了老身一命。能逃得一命，老身就该感谢三清道尊了。可也最终落下了病根，自此无法生育。”

“母亲受苦了！”

“今日前来拜访的，便是当初救了我一命的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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