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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苑鸟,入阴谋

书名:妄人雪 分类:玄幻 作者:杝瑰 更新时间:2024-07-24 12: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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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为豕,远之幸福。”戍子颖出了门,所过之处、所闻空气中皆氤氲着火药味。

“你你你,如此气急败坏,简直没有风度。”小人急急回应,欲阻止她,不让她继续愤怒地说下去。

“你瞧他那样,自诩清高,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我们真是三句两语不投机,气不打一处使。我当初真是花了眼,要跟他待在一起。”

她刚说完,不自觉抬头,仿瞧见一团黑压压的阴影。她眨眼细细瞧之,竟发现是立在廊上望向他们的苍负雪。

二人四目相对。

“晦气,还偷听?我不该看,我眼瞎。”小人在一旁看戏,听此言,见此状,在戍子颖肩上笑得直打滚。

“你真勇敢,还被逮个正着,叫你别说这么大声。”

“滚。”小人继续打着滚,二人出了门,逛着街,天便由明而晦,生出墨蓝色的漆。

苍负雪回到屋室,坐在桌旁,心口隐隐作痛,这是他无法控制之事,只靠运功奋力压制。

五日前,他在槐里留宿的最后一夜,极受火灼噬心之痛。其痛撕心裂肺,惹得他汗珠翻滚而下,在床塌上彻夜难眠。

好在云娘及时赶来,辛苦运功,为他镇静止痛、稳定心神。

“我什么时候能行掘事?”苍负雪虚弱地问。

“想都别想,瞧瞧你自己的模样,你现在能做什么?”云娘气愤指责。

事成,云娘站起身来,看着苍负雪那苍白憔悴的脸,愤怒之情难以言喻。

“我一直以为是我云树种得有问题,生怕留有后患,细细查来,我没想到居然是你动心了。”她愤慨直言。

“我没有。”苍负雪艰难翻动着紫唇,却吐字清楚。

云娘瞧他失神无助的样子,愤怒覆满无奈情绪,最终由无奈占据了自己的思绪。

“罢了,你无需否认,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处理好与雾山后人的关系,你若当真留情于她,就退出我掘师之列。”

最后半句如霹雳一般,击碎苍负雪的耳膜。

掘师是他的向往,更是他此生不可弃之事。可如今,掘事不处,恐被逐列,他实在难受。

“我没有留情。”他小声否认。

“你少糊弄我,对于此事,我心已定,岿然不动。”云娘严肃地说,没有半分动容之意。

“可我恋其人,亦岿然不动。”苍负雪面色凝重,却在听此话时,心生愤懑,松口承认。

“我早就提醒过你,你却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云娘面色严酷,冷若冰霜,可苍负雪知晓,她已无比愤怒。

“你成人便来苍院,知道云院的规矩,亦是忘了那万钧骨鞭炼骨之痛,今日我就偏要你醒悟。”

云娘话落,倏然甩出骨鞭,苍负雪只被重鞭一击,身体奋力撞在地板上,地板仿发出惨痛的叫声。

“这第一鞭,责你不归院,你可需要辩解什么?”

“不需要。”苍负雪带着沉厚的声音作答。只瞧他握紧膝盖,努力撑起身体,最后直着脊背跪在地上,有松柏不屈姿态。

云娘端他模样,不忍心地闭了闭眼。半刻又扫开眼睫,极力摔出第二鞭。

霎时,苍负雪脸上滚出豆粒大的汗珠,如山泉一般翻涌。他承受不住,再次垂身跪倒,悄然发出低沉的喘息。

过了一刻,他又重复同样的动作,挺起身脊,那背影神似一座高耸入云的山。

“这一鞭,责你不尊师,不守规。”

“我没有。”

云娘拒绝与他争论,只迅速给了第三鞭,“最后一鞭,以云院之名,责你擅动情,破我掘师大忌,若有下次,就不是几鞭能解决的。”

苍负雪忍着痛,面色坚定,冷漠不答。

“你可知错?”云娘板脸问。

冷静好一阵,苍负雪才垂弱回答一句:“我无错。”

大概半刻,云娘收回愤怒的眼神,无奈叹息。

“罢了,永远是这样,我拿你没办法。”她快速收整了骨鞭,将苍负雪扶上床塌,其虽面若无情,实忧心如焚。

“我知道,你下手变轻了。”苍负雪说。

云娘默不作声,只赶快为他疗伤。

“对不起。”倏然,苍负雪开口道歉,云娘在一旁发着愣,随后叹气。

“让你失望了。”

“我从未对你感到失望。可今日之举,是必须为之。”云娘阴着脸,面露伤感。

“你大可怪我,可我若继续心软,你必死无疑。千久已去,云院势微,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人,尤其是你。你与云院十年朝夕,你若有难,云院必以身赴之。”

“负雪知晓,感激不尽。”

“我们不必如此,你好生养着,早日了结事情,我在云院等你归来。”

云娘话尽,将专治骨鞭的灵药放在床头,便很快离去,而无人知晓,她的双眼已被泪水环绕,显出模糊。

模糊之间,忆起的尽是从前。

她曾悄然探入云树深处,查验苍负雪情感动向,却得到了令己惭愧的答案。

云树共将情划为十分,分长十根枝骨。苍负雪如此分配,云院以恩情分三,苍院凭愧疚分三,好友靠义成一,正义善良之性与情爱各占一,其他有一。

这也能大抵知晓苍负雪的品性。

云娘总要思量,心中百味杂陈。一个人动情,有愧有义、有恩有善,却从不为己。

如何不为己?她在登掘首之位前,也从未做到如此干净利落。

翕然之间,画面过去。苍负雪的耳边传来茶水破裂的声音,他回过神来,眼前却空无一物。

他也不敢深想,只晓得这几日查魁花舞一案,发现南苑与舞娘关系匪浅。他恐须入舞院好好拜访。

另一旁舞院里,舞娘一直未现身。

她一直待在暗室内,守着那座醒目的冰台,冰台上躺着一位久来沉寂的白衣男子,唇色现着暗淡的惨白。

除却几张凳子绕着石桌,远处尚有一鸯服挂于木架,黑却鲜艳,惹人注目。

细细观之,冰台之上持续凝出冰柱,有血雾缠绕,其为南苑紫鸟之血,源源不断注入男子的身躯,为其傍身,注入能量。

舞娘严肃立定,举起两根芊芊手指,熟练在空中比划,施法为血流指引方向。

而南苑族女许青站在一旁兴奋观望,面色红润。

“紫鸟之血为将死之人练骨,堪死而复生之灵血,以紫鸟为长兄续命,相信长兄不日便会醒来。”

她坚定开口。

“十年前玉决被苍负雪剥离情根,事后大病不起,好在有紫鸟重筑肉身,才得已护他至今。”舞娘在一旁解释。

“这十年,姐姐辛苦了。”

“要说辛苦,你才是。养了十年紫鸟,年年复始,周而如一,我最为感激。况若无无净粉,我还害怕戍子颖留心不来。”

“姐姐无需见外。”

“话说你从未告知我,这无净粉从何而来?”舞娘好奇发问,毕竟这是送给戍子颖的好礼。

“当年父亲大病,特求矣雾先生之粉以毒攻毒,才捡来半条性命,可最后亦只活了半载,所谓命不由己。如今剩余些残渣,却足以牵动事机。”

“话来如此,实在缘巧。”舞娘听完,感慨一声,空中荡着她的叹气声。

“姐姐为何叹气?可是事有不妥?”

“尚妥。只是可惜那舞姬,跟我多年,对我确实忠心耿耿,奈何只她舞技了得,我别无选择。”

“她是甘愿为姐姐殒身,受无净粉染身,姐姐便也无需自责。”

“不自责是假,一条人命,”舞娘摇摇头,“只愿她来世,不再忠心随我,或是远离我,哪怕负我,我也是应得。”

“姐姐……”许青欲说些什么,舞娘却拂开衣袖,跳话题堵住她的口。

“对了,麻烦你的事情……可办好了?”

“妥当。我在庄口潜伏多日,今日早时便遇到戍子颖,特意向她透出了姐姐生辰一事,还借由现了紫鸟。”

“确定她注意到了?”

“确定,她还格外叮嘱我。”

“那便不错。我这边亦顺利,假魁舞事出,惊动了苍负雪,他必然会来调查我们,我们只需设法将他困住,瓮中捉鳖。”

“可若他不来,该当如何?”

“有戍子颖在,苍负雪必然会来。他心系于她,绝然放心不下。”

“原来如此,姐姐高明。”

“此前在苍院,我要戍子颖杀他,他假意挨刀不成,竟还愿意将她留在身边,真是愚蠢。”

“竟有如此事?他就不怕戍子颖真的动手吗?”

“雾师心善名讳确来不假。且动了心的人甘愿死,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所谓情害其身。罢了,谁不为情所困呢?”

“姐姐于长兄之情,我都看在眼里。”

“哼,大仇不报,玉决不复,再深情也无用,待一切了结,我的心才放得平坦。”

“可姐姐,我还是担心,他没有记忆。”

“你且打消此疑虑,他在苍院亲口向云娘承认,绝不会有假。且想如今若有假,他如何会关心起阿娓的旧墓?”

“这倒是,”许青小声回答,“可……”

“你不要有所犹豫,玉决是你的长兄、你们南苑中族要培养的后人,如今因一丝情根大病,沦为废人,你心中真能忍下?”

“自然不能,我会帮姐姐到底。”

“那边好,放心,事情如何,到明日一刻,就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