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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酒意,偷粱柱

书名:妄人雪 分类:玄幻 作者:杝瑰 更新时间:2024-07-24 12: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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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酒楼构造与其他楼阁一样,对门方向搭悬两条房梁,左右分各一条,横穿南北两墙,右梁旁设一木窗,便可通达铺子阁楼。

戍子颖扳动木窗,木窗竟未锁死。她不免惊讶,与苍负雪相视一眼。

二人同步移头,从房梁下视,屋室、戏台、酒桌一览无余。

酒楼上下冷清,只碎珠挂灯的光照射过去,可瞧颗粒般的灰尘纷飞翻滚。

“这个视角……”戍子颖思量着,突地扔出一根针,其针擦过挂灯,有力地钉在了一楼的酒桌上,受击面瞬时开裂。

“不对,不是从这里动手的。”可此地悬空而来,实在便宜窥视,更适合动手。

“你瞧……”苍负雪指着房梁,小声开口,戍子颖收神盯过去,她小声说:“有人上来过。”

许是久未打扫,梁柱上铺满灰尘,清晰可见有几处杂乱的脚印,长短有致,重叠开来。

“应该不是一个人。”苍负雪闷声开口。如此一来,戍子颖的话便愈发有理,也得到了证实。

戍子颖本要入窗,却被苍负雪拉住,“我先。”

苍负雪先进去,继而稳稳接住戍子颖的手,“谢了。”苍负雪没说话,二人一起踩在房梁上,成屈膝姿态。

“怎么下去?”戍子颖疑惑问。

“跳。”

苍负雪二话没说,扶着戍子颖的腰便跳了下去,戍子颖惊了,只瞧见自己的衣衫在空中翩翩起舞,好在没有意外,安全落地。

“此番下来上去的,那女子武功定然不差。”

二人如蝴蝶一般,双脚轻轻落在戏台上,戍子颖赶忙挣脱开苍负雪的手,直直站立,整理着衣衫。

“凌隗说那酒客伤在颈部?”

“嗯,后颈的位置。”戍子颖回复着,正转身,欲抬头向主家座席上看,苍负雪反应神速,速然穿行,消失在她眼前。

按规矩,酒楼表演戏法,主家需坐二楼座席之上,看完全程。此次表演,坐在座席上的便是主家千少温。

苍负雪上二楼,瞧着座席,脑海自然浮现千少温取茶喝酒、笑看戏法之景。

“不对,”他思量着,又摇头,“千少温常年生病,不应喝酒,不会取茶,那么……”

他沉思着,竟恍惚瞧见千少温身后现出一位穿着素衣的女子,那女子静悄悄地端茶来,还未将茶放下,便悄然取出针,欲一招封其喉。

眼见着针要插进其喉,一切将成功之时,楼下哄闹起来,千少温出与好奇偏过头看,竟躲过一劫。

两位酒客打斗更加激烈,那利针在空中肆意大笑,最后悄无声息地吃了人。

人死了,女子极速攀楼上梁,欲顺窗逃跑,却撞见了同样慌张的凌限无,凌限无害怕的没有其他,是他的长兄凌隗。

苍负雪想了一刻,才收回神,俯视楼下的戍子颖,问道:“那千少温在何处?”

“这个嘛,凌殿主没说,不过我猜,他即是主家,楼中出了此等事,定是跑不掉,况他常年带病,恐是受不了刺激,在槐安殿的某个榻上睡着罢。”

戍子颖说完,敏锐察觉出才苍负雪的想法。

“你……是怀疑那女子杀错了人?”

苍负雪闷声点头。

戍子颖思量着,最后表示赞同。“确实有这种可能,那我们去找凌殿主问问。”

“他去霜城了。”苍负雪冷冷开口。

戍子颖接下话,实觉惊讶:“霜城?千少温也是霜城的。”话落,二人心中的忧虑如旭日东升一般,缓而纠缠,潜藏不安。

“查查他,我怀疑他在装病。”

同时刻,槐里之下的霜城。

霜城距离槐里不远处,凌隗早早去那,找到了戏人的家,了解了大概事情,亦理解了戏人的做法。

戏人家仅三口人,妇人早逝世,尚有一老母和一儿一女,可老母跛脚,日日挖野菜食之,其儿女年幼,皆无财路,只依靠着戏人生活,一度节俭。

那儿女消瘦如柴,实在可怜。

凌隗着素衣拜访,自称是戏人的同行,替戏人回来送钱,老母高兴,要留他喝碗白粥。

“你啊,不像是霜城的人,却是个好心人。”

“如何不像?”凌隗笑问。

“我们霜城不招喜、无人管,住在这村子里的,哪有什么有钱人?你这气质,就不像是穷人家。”

“我是槐里人。”

“殿人啊?殿人好,殿人有钱,还有个好主啊!瞧我们这,你说,这城都空了,还算什么城啊?一个破村子罢了。”老人家摊开双手,满面愁苦和无奈。

“可这是我的家啊,活了老八十,又有我的孙儿在此,我儿还叫我等着,日后要给我存金子,在外面好地方留田地。”

老人家仿是不信,可谈起来满脸自豪。

“你那小儿,可孝顺了,你等着那日,总要到的。”

老人家笑着,一瘸一拐地去向厨室,生火淘米,千万嘱咐凌隗别嫌弃,要喝碗白粥再走。凌隗盛情难却,只说自己往村子周围瞧瞧,不会离开。

“我来时瞧见,那边可还有几家人?”

“哪边?东边不知道?我只晓得西边。可那离得远了,现在应当是没人了。”

“为何没人?可是走了?”

“是走了。有两家人,原先是一家,血脉相连着,后面分的家。他们一个祖宗,祖宗上面是练戏法的,这两家也算是古来戏家。”

凌隗皱眉,不由思考着其中的联系。

“那你可认得出一两个人?”

“我哪认得出啊?只晓得那家主姓千。村里都说那戏法了不得,只是霜城衰败,他们没有路子,才走了。一家移去了舞庄,另一家应当也是随之去了。”

凌隗算是歪打正着,打算后面一探究竟,顾着如今要紧事,起身出了门,打算在周边守着那人来。

可他尚没走多远,就有“啊”一声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他背后发凉,再而传来小孩儿凄惨的哭叫声。他顿步,惶恐转身,疾速冲进院子。

映入眼帘的竟是几刻前的活人悲壮的谢幕。

老母瘫在血泊,儿女背后滚滚冒出血,而后惧怕地躲在角落边相拥断气,几人的血融在一片土里,共同归附生活的故乡——霜城。

桌上放着的十发金子发着恶毒的光,凌隗只瞧一眼,心中生恨,赶忙起身追逐。

他瞥见那人影,其发乌黑,丝如青柳细长在空中飘摇,定是一女子,凌隗迅速反应过来,从剑柄快速提出剑,刺过去。

“站住。”女子亦持着剑,快速躲避凌隗的剑,又反刺过来,凌隗闪躲,二人武功不相上下,皆毫不退让,疯狂打斗起来。

凌隗清晰瞧见她的眼睛,真被惊了一下,百画生笔下的眼睛竟与她的活眼一模一样。

“果然是你。”

女子并未回答,只自信握剑刺向凌隗,不料凌隗偏身将剑插入其腰。

她反应过来,只扔一针穿进其腹,卒后,凌隗半跪着,从嘴里吐出大口血,面对着同样受了重伤跪地的女子呸了一声。

“淬毒,你这女子,心肠如此歹毒。”凌隗握着针,却取不出,只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质问道。

“这还不算。”

女子坐在土墙边,咧着嘴,血从牙齿缝隙里流出来,大声疯笑,抬头看着凌隗说道:“那人可是被你抓了?”

凌隗没有回答。

“哈哈哈,我就知道。他自己愿意拿上全家人的性命跟我换那十发金子,我有什么办法?我可是提醒过他的,况且我没想到他那么蠢,还能被你们坏事。”

“可笑,世间苦命者不计,你以钱引之,让其为你卖命,你一句他蠢,便撇净了干系。”

女子笑得更加猖狂,完全不能自控。

“我说一不二,他们就是该死。况我给了钱,他们无福消受罢了。你说世间苦者不计,我问谁不苦?这世间谁人不苦?”

“可挑战苦楚、推翻苦楚,才对苦命者有益。”

“你能说会道,可知道什么叫苦?生在穷城叫苦,无米下锅叫苦,半身不遂叫苦,丧母无父、一夜成孤叫苦,迫受下视、心血被夺叫苦,而我的家人曾经过大半。”

“但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你,生在凌庭,锦衣玉食。大殿之主,享乐自在,你且心安。可大殿之下,霜地衰败,城不为城,民散子逃,此等悲苦,何人心忧?”

女子孱弱地说着。

“你是千家什么人?”凌隗听此头痛,自愧胸怀,只虚弱无力地问道。

“千少客之女——千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