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以防万一

　　“我来到三尺灵宗半年了，我们朝夕相处，师尊却要赶我走。”尉迟玉坤声线变冰冷。

于综畅看向她，不忍道:“我没有要赶你走。”

“说实话吧，我知道殿下宽容大度，但是殿下的身份，这并不是我能冒犯的。”

“我知道殿下会说你不在意，但是你我的天堑何至于此！”

“我想请殿下，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虽，我不知殿下为何下山，但一定有不得不去做的苦衷，我何必得寸进尺，在这条道路上铺一些荆棘。”

“答应过殿下的事，我也会去做，还请殿下恕罪。”

沉默，长久的沉默。

四周连呼吸声都沸腾，压抑的可怕。

尉迟玉坤迟迟没有回过神，恍然间她又想通了，心中的那缕痛也消失不见了。

她诡异的笑道:“谢谢，我明白了。”

“我也实话告诉你吧，我下山是为了杀一个人。”

于综畅疑惑道:“谁？”

“天道之女。”尉迟玉坤淡淡的说道。

于综畅满脸震惊，却什么也没说，只道:“为何？”

尉迟玉坤的脑海里浮现起神殿前的一幕幕，冷冷的说道:“偿命。”

尉迟玉坤回房后，打量起那串佛珠，这佛珠的磁场波动好强，确实有在干扰尉迟玉坤的恶念。

这也让她来了兴趣，下界还有这种力量。

这是什么力量？跟神力好像。

尉迟玉坤带在手上，突然她的意识就被拉入一片渺茫中。

她皱眉，不知哪传来的微风，轻吹这些白雾，白雾缓缓退出露出里面一张巨大无比的人脸。

那张人脸高耸，仿佛挂在半边天，整个身子被白雾挡住。

尉迟玉坤看着没有任何不适感，反而觉得那张冰冷的脸越看越舒服。

静静对视了一会儿，那张人脸再次隐入在白雾中。

尉迟玉坤退了出来，她取下这粗大的手串摸了摸，嘴角不自觉上扬，然后她一寸一寸的将那佛珠碾碎成灰。

她回想着于综畅今日的那番话，心里的那股恨竟然也淡了些许。

强者逆天，怜人逆命。

吾辈修者，强者为尊。

这方世界的生存法则，竟然是这样的。

尉迟玉坤在神殿待了一辈子，她的恨意不单单只是宋完颜。

于综畅给了她长辈的慈爱，这种爱不属于父亲母亲任何一方，就像一个莫名的知心人懂你的诸多行为，会陪着你一起干蠢事的大人，这种感觉非常的奇妙，仿佛二人之间没有鸿沟，就像师兄所说的朋友。

明明在这之前，我还坚定的讽刺朋友二字，如今于综畅一句殿下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无比的难受，就像被抛弃了一般，让我找不到归处。

但于综畅几句话又让我找回自己，我尉迟玉坤，生来就不平庸，我为何要自甘、卑微的活着。

我从神殿下来，或许会迷失方向，或许会陷入情感里，但我为何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杀了宋完颜是其一，但享受世界可以是其二。

我想要的，是自由且洒脱的活着，我不要被困在那小小的神殿里，我不要被规矩束缚。

我要上天外天，我要入地下岩！

我要强大到无可取代！我要带着我的父母站在世界的最顶端！

她打开房门，每次路过那珠嫩芽，尉迟玉坤都会撒一些灵液滋养它。

那嫩芽长得很快，现在已经有一面墙那么高了。

尉迟玉坤来到崖边，冰冷的目光望着高悬的圆月，月色皎白，月光正好不偏不倚落在她的身上。

她在心口处施法，一把血色的剑自心血凝成。

那天繁星照在血红的剑身上，透着刺骨的寒意，尉迟玉坤红衣肆意飞决，成为黑暗里一道绚丽的景象，她站在那片凤凰木下，悬崖之巅上，与叶子戏耍。

她一剑冲破云霄，横扫万千红叶飞起，犹如神龙般，手臂蜿蜒，身姿磅礴，无坚不摧。

手持剑掌控这些掉落的叶子，红叶在飒飒作响，飘荡在假石处的溪流上，泛起轻微涟漪。

这些红叶，就像尉迟玉坤不羁的心一样，不断触碰，不断挑战，不断掀起浪花。

即便是黑夜，红衣依然恣意，万般绚丽。

月光洒在静谧的水面上，波光粼粼的，尉迟玉坤静静地看着。

此等惬意的山水画，与世隔绝，与山水共生。

红叶回归平静，皎月悄悄将白云拨开再次走了出来。

尉迟玉坤手中的剑融化成血，滴在那静谧的水面上，她再次打破了这层平静。

往常没什么特别，不过是需要多做一件事。

尉迟玉坤早上去药院子打扫，下午顺便摘了一筐草药回九天峰。

于综畅见到她时很是惊讶，居然没有因为赌气不见他。

尉迟玉坤淡定的放下背篓，作揖道:“师尊，您昨天所说之事，弟子受益匪浅，但是，我既已拜您为师，明面上您还是要履行您的职责。”

“我要学习炼丹。”尉迟玉坤抬头坚毅的说道。

于综畅看了一眼那些草药，点头道:“好。”

他并未多言，从书桌上下来，摆出一个丹炉。

就在他施法时，一缕心绪飘在他面前，于综畅望向尉迟玉坤，说道:“殿下这是何意？”

于综畅没什么表情，就像一个听话的傀儡。

尉迟玉坤解释道:“这缕心绪是可以被掌控人控制着，若果有一天，我失去理智，陷入癫狂，危害三尺灵宗，师尊可以通过平复这缕心绪，从而安抚我。”

于综畅皱眉不解道:“殿下为何这么说。”

尉迟玉坤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以防万一。”

若果我没有改命成功，我怕我会魔怔，会想毁了暮生界的一切生灵，让空间颠倒，让世界陷入黑暗。

毕竟，我还没有忘记，这是一本书。

于综畅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那缕心绪，也对，以防万一嘛，毕竟他打不过。

他施法打开丹炉的封印，先操作了一番，随后才指挥尉迟玉坤跟着步骤一步一步来。

他在旁边夸夸讲了一堆，尉迟玉坤在丹炉前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