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尘埃落定？

　　安国寺外，火把如林。

太子一马当先，手中长枪如龙，所过之处叛军纷纷倒地。

他身后那面金凤旗帜在火光中猎猎作响，仿佛真的有一只凤凰浴火重生。

“保护陛下！”太子厉喝一声，玄甲骑兵如潮水般冲散了叛军阵型。

寺墙上，皇帝负手而立，嘴角含笑。

皇后站在他身侧，凤眸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圆：“太子怎么会...”

“率军平叛只是个局，河阳城外只是个替身罢了。”

皇帝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今日的天气，“朕与太子早就发现了老三老四的谋划，不过是遂了他们的意，将计就计罢了。”

皇后猛地转头看他：“陛下早就知道？”

皇帝笑而不答，目光转向另一侧。

另一路神卫军已经与太子形成合围之势，叛军腹背受敌，阵型大乱。

就在这时，叛军后阵突然分开，三皇子一身戎装策马而出。

他抬头望向寺墙上的皇帝，眼中满是疯狂：“父皇！儿臣只想讨个公道！”

皇帝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战场：“弑母杀祖，就是你要的公道？”

三皇子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

他身后的四皇子见状，立刻高喊：“三哥！别听他胡言！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四皇子肩膀。

他惨叫一声，险些落马。

“谁？！”三皇子厉声喝问。

黑暗中，一支新的部队悄然出现。

为首的将领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刚毅的面孔——正是世袭罔替的安武侯，皇后兄长虞允焕。

“虞家军在此。”

虞允焕声音冷硬，“奉陛下密旨，讨伐逆贼。”

这一变故让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叛军见虞家军倒戈，士气大溃，开始四散奔逃。

三皇子面如死灰，突然狂笑起来：“好！好一个父皇！好一个虞允焕！原来你们早就...”

皇帝抬手示意停止射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儿子：“老三，朕给过你机会。”

“机会？”

三皇子笑声戛然而止，眼中涌出泪水，“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太子！我和四弟算什么？”

皇帝沉默片刻，突然从寺墙上一跃而下。

众人惊呼声中，他轻飘飘落地，竟无半点声响。

这一手轻功，就连虞允焕都瞳孔一缩——陛下何时有如此修为？

“朕确实偏爱太子。”

皇帝坦然道，“因为他比你更明白什么是责任。”

他缓步向前，“你以为朕不知道你私下勾结南疆？不知道你为了皇位连生母都能杀？”

三皇子浑身颤抖：“我没有...是四弟他...”

“住口！”

四皇子捂着伤口怒吼，“三哥，现在推卸责任有什么用？”

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骨笛，用力吹响。

刺耳的笛声划破夜空。片刻寂静后，大地突然开始震颤。

“怎么回事？”太子警觉地环顾四周。

地面开始龟裂，无数黑点从裂缝中涌出——那是密密麻麻的毒虫！

它们迅速爬向最近的士兵，惨叫声顿时响彻战场。

“南疆五毒术！”

太子厉声警告道：“所有人小心！”

混乱中，四皇子狂笑着策马冲向皇帝：“父皇，一起下地狱吧！”

一支羽箭精准地贯穿了他的咽喉。

四皇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虞允焕缓缓放下长弓，面无表情。

几乎同时，几道身影从黑暗中闪出，为首的白衣男子手持玉箫，吹奏出清越的音律。

那些毒虫听到箫声，竟然纷纷退避。

“赵无为！”皇后认出了那人。

白悬钩和越相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皇后身侧，护着她下了寺墙。

皇帝对这一切似乎毫不意外，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三皇子身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三皇子看着四皇子的尸体，又看向四周——他的叛军已经溃不成军，虞家军和太子军形成合围，毒虫正被赵无为蕴藏星力罡气的箫声驱逐，大势已去。

“成王败寇。”

他惨然一笑，突然拔剑向皇帝冲去，“我不甘心！”

皇帝一动不动。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龙袍的刹那，他轻轻侧身，二指并拢点在三皇子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三皇子手腕折断，长剑落地。

“朕教过你武道。”皇帝淡淡道，“但你从来不肯下苦功。”

三皇子跪倒在地，终于崩溃大哭。

三日后，金銮殿。

朝臣们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不敢抬头。

皇帝扫视众人，缓缓开口：“此次叛乱，牵连甚广。但朕知道，你们中有些人只是被迫从贼。”

他看向跪在最前面的几位老臣：“张卿，李卿，朕记得你们是被太后懿旨召入宫中的？”

两位老臣连连叩首：“陛下明鉴！臣等确实是被胁迫的啊！”

皇帝点头，又看向另一侧：“至于那些主动附逆的...”

他语气转冷，“赵无为，名单。”

老太监恭敬地呈上一份卷轴。

皇帝看也不看，直接递给太子：“太子，你来处置。”

这一举动让朝臣们心头一震——陛下这是在明确储君的地位！

退朝后，皇帝在御书房单独召见了虞允焕。

“允焕，这次多亏你了。”皇帝难得地直呼其名。

虞允焕跪地行礼：“臣不敢居功。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臣有一事不明。”

“说。”

“陛下为何要放任三殿下四殿下走到这一步？以陛下的手段，本可以...”

“可以防患于未然？”

皇帝轻笑，“允焕，朝堂如花园，杂草不除，鲜花难盛。这次，朕不仅看清了谁忠谁奸，”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虞允焕一眼，“还看清了某些人的真心。”

虞允焕背后一凉，顿时明白皇帝话中有话——陛下是在试探他，也是在试探太子，甚至...试探皇后。

“臣...明白了。”

皇帝摆摆手：“去吧。皇后这些天担心坏了，你去看看她。”

虞允焕退下后，皇帝转向屏风后：“出来吧。”

徐分野缓步走出，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陛下圣明。”

“少来这套。”皇帝笑骂，“这次万花楼立了大功，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徐分野眨眨眼：“臣只想知道，陛下是从何时开始布局的？”

皇帝望向窗外：“从发现南疆使团携带蛊虫开始？从察觉老三老四暗中练兵开始？还是...”他收回目光，“从朕登基那日起，就一直在准备应对这一天？”

徐分野若有所思：“所以太子殿下北征...”

“那小子比朕想象的更出色。”皇帝眼中流露出罕见的温情，“他不仅识破了阴谋，还将计就计，配合朕演了一出好戏。”

“那虞大将军...”

“允焕啊...”皇帝笑了笑，“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徐分野突然跪下：“臣有一事相求。”

“说。”

“请陛下宽恕三皇子死罪。”

皇帝挑眉：“哦？他可是差点要了朕的命。”

“但他最后时刻收手了。”徐分野抬头，“臣看得清楚，那一剑，他本可以更快更狠。”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点头：“流放北疆吧，终生不得返京。”

一个月后，帝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茶楼酒肆里，人们仍在谈论那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万花楼顶层，徐分野倚窗而立，手中把玩着一枚黑子。

“公子。”白悬钩轻声禀报，“南疆使团余党已经全部肃清，唯有紫蛛部圣女纳依紫萝不知所踪，荒人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没来得及出手，并未卷入这次风波。”

徐分野点头：“太子那边？”

“殿下近日勤于政事，陛下已经将大半朝务交给他处理。”白悬钩顿了顿，“还有...三皇子昨日已经启程前往北疆。”

徐分野落下一子：“皇后呢？”

“皇后近日常去慈宁宫...似乎在整理太后的遗物。”

徐分野望向皇宫方向，轻声道：“一局棋终，新局又起。”

白悬钩不解：“公子何出此言？”

徐分野笑而不答，只是又拈起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中央。

皇宫御花园中，皇帝与太子正在对弈。

“太子，知道为什么朕能赢这一局吗？”皇帝落下一子。

太子沉思片刻：“因为父皇看得比所有人都远。”

皇帝摇头：“因为朕不怕输。”

他指向棋盘，“有时候，你必须先让对手以为胜券在握，才能真正看清局势。”

太子若有所思。

远处，皇后与虞允焕并肩走来。

阳光下，一家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