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原商队

　　蛛丝衣裤很快就完工了。

莉莉的手确实巧，或者说，她找来的女仆手巧。

索恩迫不及待地换上。

“嘶——舒服！”

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这料子，轻薄透气，却又带着一种奇妙的韧性。

贴身穿，比那些硬邦邦、层层叠叠的贵族服饰舒服了不止一百倍。

普通的衬衫和长裤款式，在这个世界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莉莉心灵手巧，还特意将裤子染成了深黑色，配上蛛丝原色的浅灰色上衣，意外地衬托出索恩挺拔的身材和那张越发英俊的脸庞。

“殿下……”莉莉捧着脸，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您穿这身，真、真好看！”

那小模样，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

索恩得意地挑了挑眉：“那是自然，本殿下的底子在这里摆着呢。”

他心中暗爽，这蛛丝衣裤要是推广开来，啧啧，奢侈品市场又多了一个爆款。

五日后，无光镇外扬起了漫天尘土。

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在数十名精悍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入了镇子。

领头的是一个名叫格里尔的中年商人。

他身材微胖，穿着考究的皮裘，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透着精明与审视。

“格里尔管事，这就是无光镇了。”一名随从在他身旁低声道。

格里尔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街道。

记忆中那个破败、肮脏的小镇，似乎变了个模样。

街道干净了许多，虽然依旧简陋，但至少没有了随处可见的污秽。

就连那座摇摇欲坠的领主府，似乎也修缮了不少，门口还多了两个精神抖擞的卫兵。

“有点意思。”格里尔摸了摸自己圆润的下巴。

他此次前来，依旧是老一套，用最低廉的价格收购本地那些不值钱的兽皮、草药，再用高昂的价格倾销他们带来的粮食、食盐和劣质铁器。

这买卖，他做了不止一次，熟门熟路。

只是，这次的领主，似乎是个愣头青，新来的。

或许，可以压得更狠一些？

领主府会客厅内，索恩端坐在主位，巴雷特和莱顿学士分列左右。

格里尔则带着两名助手，坐在客位。

“索恩殿下，久仰大名。”格里尔脸上堆着职业化的笑容，“雪原商会格里尔，见过殿下。”

“格里尔管事，远道而来，辛苦了。”索恩微微一笑，不咸不淡。

一番客套之后，格里尔直奔主题。

“殿下，还是按老规矩，我们这次带来了一百袋黑麦粉，五十袋粗盐，还有一批农具铁器。至于收购嘛，还是那些雪兔皮、灰狼皮，还有一些本地的干草药……”

他报出的价格，让巴雷特和莱顿学士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收购价，比往年还低了一成。

出售价，却又高了一成。

这是把无光镇当冤大头宰啊！

索恩却不急不躁，端起女仆刚送上的温水，轻轻吹了吹。

“格里尔管事，今年的情况，恐怕和往年有些不同了。”

“哦？”格里尔小眼睛眯了眯，“殿下此话怎讲？”

索恩放下水杯：“本领主这里，今年有一些……新的、独特的商品。而且，关于粮食，我们或许很快就能自给自足，甚至有余粮出售。”

格里尔心中冷笑。

自给自足？就凭这鸟不拉屎的无光镇？

他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索恩的衣着上。

那料子……似乎有些特别。

虽然款式古怪，但那光泽和质感，不像是普通的亚麻或者粗布。

倒有几分像是……帝国上等丝绸？

可这穷乡僻壤，哪来的丝绸？

“殿下说笑了。”格里尔皮笑肉不笑，“无光镇的特产，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至于粮食……呵呵，殿下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索恩也不恼，反而神秘一笑。

“格里尔管事，不如先看看我这‘新商品’如何？”

他拍了拍手。

莉莉捧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盘中放着一小卷散发着淡淡光泽的丝线，还有一小块织好的布料。

“这是……”格里尔的目光瞬间被吸引。

他拿起那卷丝线，入手轻若无物，却带着一丝冰凉。

轻轻一拉，惊人的坚韧！

再看那块布料，细密柔软，光泽内敛，手感比他见过的最上等的精灵纺丝还要顺滑。

“此物，名为‘精灵丝绸’。”索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乃是迷雾之森中，一种特殊精灵所产，轻盈、坚韧、保暖，是制作贴身衣物的绝佳材料。”

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像我这身。”

格里尔的呼吸陡然粗重了几分。

精灵丝绸？

他从未听说过！

但手中这实物的触感和特性，做不了假！

这要是运到帝都，那些贵妇小姐们，不得疯抢？

“殿下，此物……您有多少？”格里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产量嘛，暂时不高。”索恩慢悠悠道，“毕竟是精灵的产物，稀罕得很。一年能有个百八十匹，就算丰收了。”

“百八十匹！”格里尔心头一热，随即又冷静下来。

他强压着激动：“殿下，此物虽好，但毕竟是新物，市场前景尚未可知。价格方面嘛……”

他想故技重施，压低价格。

索恩笑了：“格里尔管事，这‘精灵丝绸’的价值，你我心知肚明。若是价格不合适，我宁愿留着自己用，或者……等下一家商会。”

他这话，直接堵死了格里尔讨价还价的余地。

格里尔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咬了咬牙：“殿下快人快语！这‘精灵丝绸’，我们要了！价格好商量！不过……殿下刚才说的粮食，又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信这地方能产出什么稀奇粮食。

索恩起身：“口说无凭，格里尔管事，请随我来。”

一行人来到领主府后院开辟出的土豆试验田。

虽然土豆藤蔓刚刚长出不久，绿油油的一片，但那规模，已经让格里尔有些惊讶。

“殿下，这是何物？”格里尔看着那些陌生的植物。

“此物，名为土豆。”索恩拿起一颗之前挖出来留作种子的土豆，展示给格里尔看，“一种产量极高的作物。这么一小块，种下去，就能收获十几二十倍。”

他指着那片试验田：“这一片，若是丰收，足够我领地数百人吃上小半年的。”

“什么？！”格里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十几二十倍的产量？

这怎么可能！

他走南闯北，从未听说过如此高产的作物！

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却突然眼睛一亮，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土豆藤蔓。

那人约莫三十来岁，穿着普通的商队服饰，但神情间带着一股书卷气。

“这位是？”索恩看向格里尔。

格里尔连忙道：“哦，这是我们商会新来的记账先生，叫……叫费舍尔，对这些花花草草的有点兴趣，让殿下见笑了。”

费舍尔却像是没听到，他小心翼翼地拨开一片叶子，又用手指捻了捻土壤，嘴里念念有词。

“叶片肥厚，茎秆粗壮……这土壤，似乎也与众不同……”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索恩：“殿下！您说的产量，可是真的？”

索恩点点头：“只多不少。”

费舍尔激动得脸都红了：“殿下！此物若真能推广，简直是帝国之福啊！”

格里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费舍尔，平时闷葫芦一个，今天怎么跟打了鸡血似的？

索恩心中一动，看来这费舍尔，不简单。

“费舍尔先生，似乎对农事颇有研究？”

费舍尔苦笑一声：“不敢当。在下……在下曾是帝国农业部的一名小吏，只因……唉，不提也罢。”

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索恩了然。

这又是一个怀才不遇，或者得罪了权贵被排挤出来的倒霉蛋。

“费舍尔先生若是有兴趣，待土豆成熟，可以留下来一同研究。”索恩抛出了橄榄枝。

费舍尔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殿下此言当真？！”

“君无戏言。”

格里尔在一旁看着，心思急转。

这土豆，若真如索恩所说，那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再加上那“精灵丝绸”……

他突然觉得，这次无光镇之行，或许是他商人生涯中最大的机遇！

“殿下！”格里尔的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这土豆，这精灵丝绸，我们雪原商会全包了！价格，一定给您最公道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殿下，实不相瞒，再过一月，便是‘红月之夜’。那晚，迷雾之森的动物会异常狂躁，往年我们商队都要绕道而行，损失不少时间。如果……如果殿下能保证我们商队在红月之夜安全通过无光镇，或者提供庇护，我们愿意再额外支付一批领地急需的物资，比如铁锭、上好的种子，甚至……一些精良的武器！”

索恩眉毛一挑。

红月之夜？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这迷雾之森的危险，远不止亚人种族。

不过，格里尔的条件，正中他的下怀。

“格里尔管事，你的提议，我很感兴趣。”索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具体的合作细节，我们可以慢慢商议。我相信，我们会有一个双赢的局面。”

他这阳谋，就是要借雪原商会的手，将无光镇的价值最大化，同时获取发展所需的资源。

格里尔大喜过望：“殿下英明！”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格里尔，索恩刚回到书房，独眼老哈格就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老哈格神色有些复杂，“阿菈娅的族人，找来了。”

索恩心中一凛：“她们在哪？”

“就在森林边缘，派了一个使者过来，说她们的首领想见您。”老哈格沉声道，“她们说，今年森林里的猎物锐减，她们的日子……不好过。希望，能和您交换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索恩摸了摸下巴。

来得正好。

“带我去见她们的首领。”

迷雾之森边缘，一处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上。

十几只形态各异的阿剌克涅族亚人，正有些不安地聚集在一起。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异常高挑的女性阿剌克涅。

她的人类上半身，穿着简陋的兽皮抹胸和短裙，露出的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那曲线……索恩目测了一下，D？不，至少也是E！简直是波涛汹涌，蔚为壮观。

她的面容带着几分野性的美感，一双暗红色的复眼，比阿菈娅的更加深邃，也更加锐利。

而她的蜘蛛下半身，与阿菈娅那覆盖着黑色几丁质的节肢不同，呈现出一种暗红与黑色交织的斑斓花纹，八条长腿更加粗壮有力，充满了爆发性的美感。

索恩猜测，这可能跟她们原本蜘蛛形态的品种有关。

就像猫有狸花、橘猫、布偶之分，蜘蛛自然也有跳蛛、狼蛛、捕鸟蛛的区别。

这位首领，看体型和花纹，怕不是个“剧毒系”的狠角色。

队伍中，雄性阿剌克涅的数量极少，只有两三个，而且体型比普通的雌性还要小上一圈，显得有些畏畏缩缩。

“母亲！”

阿菈娅从索恩身后奔出，扑向了那位首领。

“阿菈娅！”女首领看到阿菈娅，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疼爱。

她仔细打量着阿菈娅，发现女儿不仅安然无恙，气色甚至比在部落里时还要红润饱满，原本有些干枯的头发也变得柔顺光泽。

她那人类的上半身，似乎也……丰腴了一些？

女首领的目光转向索恩，原本的警惕和敌意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审视和感激。

“人类领主，感谢你照顾阿菈娅。”女首领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通用语说得比阿菈娅流利得多。

“我是阿剌克涅族血棘部落的首领，希尔瓦娜。”

索恩微微颔首：“索恩·艾瑞斯，无光镇领主。希尔瓦娜首领，不必客气，阿菈娅现在是我的……朋友。”

他差点又说成“特殊顾问”或者“宠物”。

希尔瓦娜看着阿菈娅身上那件明显是人类制作的干净衣物，又看了看索恩。

希尔瓦娜道：“我们部落今年遇到了麻烦，森林里的猎物不知道为什么变得非常稀少，族人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恳求：“我们愿意用森林里的特产，或者……我们的蛛丝，来换取食物和盐巴。”

索恩心中一动。

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叮！检测到阿剌克涅族血棘部落首领·希尔瓦娜对宿主友好度提升至‘信赖’！”

“支线任务【亚人科技的曙光】任务目标2：提升阿剌克涅族对宿主友好度至‘信赖’——已完成！”

“任务奖励【阿剌克涅族友好度礼包】x1，已发放至系统空间，请宿主查收！”

脑海中冰冷的声音响起。

索恩心中一喜，任务目标2竟然这么快就达成了！

看来，善待阿菈娅这步棋，走对了！

不过，任务目标1还没完成，【初级纺织技术图纸】也还没到手。

他看向希尔瓦娜：“希尔瓦娜首领，食物和盐巴，我可以提供。至于交换的条件，我们可以详细谈谈。”

他目光扫过那些面带饥色的阿剌克涅族人，心中已经有了新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