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询问

　　“怪物，就在我们身边，是我们创造了他们，所以我们早晚，也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每一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怪物，你要小心，每一个人也包括你我。”

“如果有那一天，怪物成了你，我不会手软，你也不要手软。”

——教导总队方清平

凌晨三点，西区警察局7号审讯室，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刺目的集束灯正对着一张苍白而疲惫的面庞。

“左督察，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把你请到这里来，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警务管理处教导总队方清平，关于国王街3号的案子，有些问题需要向你确认一下。”

隐藏在黑暗中人影翻动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指尖轻轻扣动桌面。

“死了几个人？”

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左向阳愣了一下，然后他忽然发现，他竟然不能够确信的回答这个问题。

“四个，不对，是五个，还是不对……”

“根据西区警局日志，特别行动组应该实在案件发生当天就接触到了案件对吗？”

“是的，准确的说，我们是在早上九点十分接到的协查申请，九点四十五分到达的现场。”

左向阳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语气低沉的道。

“按照你所说，你们到达现场之后，不好意思，据我所知，按照特别行动组调查惯例，你们到达现场之后，应该第一时间做了反物质动能监测，对吧？”

“没错。”

“那么，你们在做了监测之后，为什么没有回复协查报告，而是将案子扣了下来？”

指尖扣动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方清平的双眼忽然从黑暗中露了出来，紧紧的盯着左向阳的眼睛。

“根据警务条例，特别行动组只负责关于反物质动能相关案件，一件普通的谋杀案，为何会引起你们的兴趣，甚至不惜违反警务条例，将之扣下来，事后也没有做任何相关行动日志？”

左向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的道。

“直觉。”

方清平眉头微皱，神情阴沉。

“仅仅是因为直觉？”

左向阳抬起了头，脸上的疲惫丝毫没有缓解，双眼却透出摄人的光芒。

“四个成年人，在十分钟之内变成一地血肉混合的胶质，你觉得，这个案子，是西区警局重案组能够处理得了的？”

“那么……”

方清平再一次躲进了黑暗中。

“说说你们后来的调查吧。”

左向阳苦笑一声。

“调查？从何着手？没有反物质动能反应，建模缺失关键十分钟，一切手段都变成了无效的，我们怎么调查？”

“左督察说笑了，调取了证人的记忆日志吗？说说吧。”

“无从下手。”

“据我所知，左督察从事警务工作长达十二年，六年前调入基座市西区特别行动组，成为行动组探员，三年前升任行动组组长，近日又有传言，管理局统筹处副处长因公殉职，副处长的位置，已由管理局内定为左督察，六年时间，从一名探员升任到管理局副处，左督察可以算是清云直上了。”

“这和这件案子有关吗？”

“完全没有关系，只是个人好奇而已，说到案子，根据管理局的日志，三年前西区特别行动组发现了代号为‘蚂蚁’的狂徒，并进行了围捕，只不过那次围捕，特别行动组损失惨重，行动组组长及副组长双双殉职，左督察就是在那之后，直接升任的组长吧？”

“这和这件案子有关吗？”

“我想知道，那次的围捕，西区特别行动组计划周密，‘蚂蚁’也并非特级目标，为什么围捕最终会以失败告终？”

“特别行动组办案，不方便告知，相关日志，管理局有存档，如果你对细节有兴趣，可以申请调取，最后，这和这件案子有关吗？”

“聊聊天而已，左督察不用紧张，都是走流程，你懂的，既然左督察不愿意聊，那我们还是回到案件本身吧，根据案件日志，行动组曾抓捕过嫌疑人，最后又放了，左督察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不是放了，是跑了。”左向阳纠正到。

“哦？还有嫌疑人能从特别行动组的手上跑掉，真是稀奇了，可以说说是怎么跑的吗？”

“如果我知道，他就跑不掉了。”

“看来左督察确实遇到了麻烦，既然这样，鉴于特别行动组在有关国王街3号的案件中存在违规操作的情况，根据警务管理条例关于特别行动组的特别条例规定，抱歉左督察，包括你在内，有关西区警务特别行动组所有权限将被暂时冻结，相关警务日志将由教导总队带回，你和你的队员，必须全天候在线，随时接受教导总队的询问，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方清平整理了一下文件，语速不快不慢。

“对于你们来说，国王街3号发生了一场谋杀，严重一点，也不过是一场血腥而残酷的谋杀，这样的谋杀，每一天你们都会接到，365天，哪一天不死人？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那是灾难，是地狱无预兆的提前到来。尸体不会说话，可是沉默不等于妥协，不等于他们应当承受无妄之灾。为受害者沉冤昭雪，是每一个警察的本份，在这之前，无论哪一条法案，哪一项规章，都必须放一放。”

左向阳双眼中闪烁着明亮的火花，犹如黑暗中的灯塔。

“方教导，你可曾是一名警察？”

“感谢左督察的配合，有需要，我们会再请你回来。”

审讯室的灯打开了，方清平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哦对了，在调查结束之前，还请左督察尽量不要离开公寓，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被监禁了吗？”

“没有，左督察不要误会，这只是，嗯，同为警务人员的一个善意的提醒。”

“我知道了。”左向阳说着，站起来走向了门口，临走之前最后说了一句：“还是希望方教导不要忘记，身为一名警务人员真正的职责。”

“我会记得的。”目送左向阳离开，方清平的神色忽然沉了下来，旁边的人问到：“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局长那边，只给了我们七天的时间，西区不能一天没有特别行动组，目前由基座市管理局的人在守着，上面的压力很大。”

“不是还有七天嘛，先等着吧。”方清平将文件交给了他，继续道：“一个老练的猎手，除了必要的技巧之外，最重要的是耐心，这可是特别行动组，至少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尊敬，明白吗？”

“知道了队长。”

“灯塔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在跟进。”

“叫他们动作快点，干什么都磨磨蹭蹭的可不行，别人的效率比我们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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