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意料之外

　　月色如水，却掩不住此刻紧张氛围。萧晨、裴雨荷带着墨玉，施展轻功从房间掠向前堂，身影仿若暗夜幽灵，轻盈无声。谁料，变故突生！墨玉腰间玉佩不知怎地松脱，径直坠落，“啪”的一声，在屋檐瓦片上砸得粉碎，清脆声响仿若惊雷，瞬间打破寂静。

刹那间，墨府内犬吠声此起彼伏，凶猛狂躁，恰似汹涌浪潮。沉睡众人被这突如其来动静惊醒，嘈杂声四起。墨玉父亲脸色阴沉，迅速召集一大帮家丁，手持火把、利刃，气势汹汹赶来查看。火把光芒映照下，正巧瞧见翻墙欲逃的萧晨等人。

“不好，快走！”裴雨荷低呼，声音带着颤意，三人提气加速，奋力跃出府外。可身后七八个家丁如恶狼般紧追不舍，脚步杂沓，火把摇曳，喊杀声渐近。

三人躲在转角围墙边，大气都不敢出。裴雨荷心跳如鼓，紧攥衣角，满脸懊恼：“这下糟了，竟被发现……”目光满是焦急，与萧晨对视，皆是一筹莫展。

就在绝望之际，远方树林传来一阵沙沙响动，枝叶簌簌摇晃，仿若有人隐匿其中。带头家丁眼神一凛，大手一挥：“在那儿！都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一众家丁如潮水般涌向树林，瞬间没了踪影。

趁此间隙，萧晨拉着裴雨荷、墨玉，脚下轻点，夺命狂奔，一路奔回客栈。途中，南宫影轩身形鬼魅般闪出，嘴角噙笑：“都还好吧？我料到有变故，便在附近设了点小动静，引开他们，万幸你们脱身了。”

裴雨荷长舒一口气，感激道：“多亏影轩兄妙计，不然可就难办了！”

众人赶回客栈房间。屋内，张方瑾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瞧见他们归来，眼中瞬间燃起希望：“怎么样？墨玉带来了吗？”

裴雨荷抿嘴一笑，侧身让开，墨玉莲步轻移，缓缓走进房间。张方瑾眼眶泛红，一个箭步上前：“墨玉！”

墨玉微微一怔，目光复杂：“张方瑾？你怎么……”

书方折扇一展，轻声提议：“咱先回避，给二人留些独处空间。”说罢，引众人出门，带上房门。裴雨荷好奇心起，悄悄凑近门边，竖起耳朵偷听。

屋内，张方瑾难掩激动，搓着手：“墨玉，可算又见着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只是你爹作梗……咱趁现在，远走高飞，找个没人地儿过日子，好不好？”声音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墨玉却面露犹豫，沉默片刻，轻叹：“张方瑾，你别傻了。小时候是儿时情谊，可如今不同了。瞧我家这状况，爹早给我安排好出路，我不能辜负他。再说，跟你走，往后日子飘摇，吃穿都是问题……你就当放过我吧。”言辞恳切，却如利刃，刺痛张方瑾。

张方瑾身形一晃，满脸不可置信：“墨玉，你开玩笑的吧？小时候你最爱黏着我……”

墨玉摇头，目光坚定：“我句句属实，往后别来找我了，算我求你。”说罢，径直开门，快步走出，留下张方瑾呆立原地，仿若被抽去魂魄。

书方迎上前，轻声询问：“墨玉小姐，这是……谈完了？”

墨玉眼眶微红，咬着下唇，气愤道：“谈什么谈！你们瞎掺和什么？平白搅乱我生活！”言罢，气冲冲下楼，身影转瞬消失。

裴雨荷心一紧，欲追上前，却被萧晨拦住。萧晨无奈摇头：“别追了，强扭的瓜不甜。”

众人默默进屋，瞧见张方瑾瘫跪在地，双手抱头，双肩颤抖，声泪俱下：“我就是个傻子，自作多情……这世上怎就我这般窝囊！”身形摇晃着起身，踉跄下楼，消失在夜色中。

裴雨荷眼眶蓄满泪水，靠在萧晨肩头抽泣。萧晨轻抚她发丝，低声安慰：“别哭了，缘分这事，强求不得，或许这就是命吧……”屋内静谧压抑，只剩裴雨荷低低抽噎声

晨曦初破，暖光洒在城镇街巷，却驱不散众人心头阴霾。市集本应熙熙攘攘，今日更是锣鼓喧天、鞭炮震耳，热闹非凡中透着几分喧嚣与荒诞。只见一群红衣人浩浩荡荡而来，唢呐喇叭吹得欢快，铜锣敲得震天响，打头两人高举“娶亲”牌子，醒目晃眼。新郎官一袭华服，骑在红绸装饰的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眉眼间却透着股骄矜。

不多时，墨府朱门大开，墨玉一袭凤冠霞帔，身姿婀娜却步履沉重，在侍女搀扶下，缓缓迈向花轿。她低垂双眸，掩去眼底复杂情绪，莲步轻移间，仿若拖着千斤重担。墨玉父母站在门前，满脸堆笑，目送女儿出嫁，眼中既有不舍，更有对未来期许。

谁料，变故骤起！人群边缘猛地冲出一人，衣衫褴褛、发丝凌乱，正是张方瑾。他双眼通红，仿若燃着两簇绝望火焰，合身扑向花轿，双手死死拽住轿杆，声嘶力竭：“墨玉！你怎能狠心抛下我？别走啊……”声音沙哑破碎，透着无尽悲戚。

新郎官脸色骤变，平日里温润假象瞬间撕破，气急败坏咆哮：“哪来的疯子，敢来搅我好事！来人呐，给我狠狠教训他，别手软！”语气凶狠，哪还有半分新郎喜气。

一众红衣家丁闻声而动，如饿狼扑食，将张方瑾围在垓心，拳脚如雨般落下。张方瑾蜷缩身子，护住要害，却仍倔强抬头，望向花轿，口中不停呼喊墨玉名字，声声泣血，听得围观百姓心生不忍，有的摇头叹息，有的别过脸去，不忍直视这场惨剧。

萧晨见状，热血上涌，拔剑欲冲：“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打死！”却被南宫影轩一把拽住。

影轩眉头紧皱，压低声音急切道：“萧晨，冷静！墨玉心意已决，昨晚你也瞧见了，张方瑾这般莽撞行事，是自讨苦吃。咱贸然插手，是助他抢亲，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还会惹一身麻烦！”

萧晨紧攥拳头，指节泛白，身子微微颤抖，咬牙切齿：“就这么看着他送死？”目光满是挣扎与不甘。

片刻间，殴打已至惨烈，张方瑾瘫倒在地，嘴角溢血，面色惨白如纸。他颤抖着抬手，朝远去花轿方向虚抓，似想抓住那破碎美梦、往昔温情，却只剩徒劳。

萧晨甩开影轩手，奔至张方瑾身旁，蹲下身子，焦急道：“撑住，我带你找大夫！”

张方瑾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偏头躲开，咳出大口鲜血，含混不清道：“别管我……都结束了……”说罢，摇摇晃晃起身，拖着残破身躯，一步一踉跄，缓缓隐没在深巷暗影，背影孤寂落寞，仿若被弃荒野孤魂。

众人默默伫立，满心沉重。影轩打破沉默：“先回客栈吧，吃点东西，下午还得赶路。”声音透着无力。

午后烈日高悬，众人骑马出城，路过墨府时，一股死寂扑面而来。只见墨府旁老榕树下，张方瑾悬于半空，身影静止，仿若解脱尘世苦难。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似在低吟哀歌。

萧晨翻身下马，眼眶泛红，上前解下绳索，轻放遗体。

众人围拢，合力收敛尸身，寻城外清净处安葬。挖土声沉闷，似敲在人心尖，每一铲都掩埋一段恩怨情仇、江湖痴梦。事毕，萧晨默默上马，回望城镇一眼，扬起马鞭，众人绝尘而去，马蹄声渐远，唯余烟尘滚滚，前路茫茫，命运无常，恰似这飘散飞尘，不知何处是归宿。

本章完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