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激战与觉醒
书名:诡都 分类:灵异 作者:吴茗 更新时间:2025-05-31 18:13:11
月光顺着穹顶裂缝漏下来,在凌烬的邪神之翼上镀了层银边。
他抱着月舞的手臂微微发颤,左肩的溃烂处正渗出黑血——那是邪神之力反噬的痕迹。
石台下,冥月的长剑突然嗡鸣,剑身上的骨纹泛起幽蓝,二十道骨刃从地面窜出,直取他后颈。
小心!墨渊的短刀擦着凌烬耳畔划过,银弧将骨刃劈成两段。
凌烬侧头的瞬间,右眼突然一片漆黑——邪神之力又在惩罚他的越界使用。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炸开的刹那,左眼的竖瞳却因剧痛收缩成线,竟看清了冥月握剑的手腕在发抖。
老规矩,你挡左边!墨渊的声音带着惯常的冷静,短刀却精准挑开扑向凌烬腰腹的邪影。
凌烬这才发现,搭档的袖口渗出暗红——方才割断银链时,他掌心的短刀其实刺穿了自己的筋脉。别分心。墨渊似乎察觉他的目光,刀尖在地面划出咒文,祭坛还有七步,撑住。
七步。
凌烬在心里默数。
月舞的呼吸扫过他颈侧,轻得像片即将飘走的羽毛。
他低头,看见她咬痕处的血已经凝成紫痂,手却还死死攥着他心口的衣料。
那温度透过布料烫进皮肤,比邪神的低语更清晰:你答应过...要带我看日出。
砰!冥月的剑再次劈下,这次裹着腥臭的黑雾。
凌烬用触须缠住月舞的腰,将她甩向墨渊的方向。
黑雾擦过他右肩,溃烂的伤口立刻翻出白森森的骨茬。
他闷哼一声,邪神之翼却不受控制地展开,将周围三米内的邪物全部绞成血雾——这是力量觉醒的征兆,也是失控的开始。
凌烬!灵心的声音突然在识海炸响。
凌烬踉跄两步,左眼的黑暗褪去些许。
他记得三天前在废弃医院,灵心握着他被触手刺穿的手说:你总以为力量是枷锁,其实你忘了,真正能困住邪神的...是你在乎的人。此刻那声音带着回音,像从极深的井底传来,看看你身后!
他回头。
墨渊正单膝跪地,用短刀撑起月舞的身体。
年轻的驱魔师额角全是血,却还在对他笑;邪影的骨爪撕开了幻瞳的衣袖,她却举着符纸往祭坛方向爬;天翔被触须拽到安全区后,正用颤抖的手给月舞喂下息壤——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像盯着最后一根火柴。
冥月的下一剑来得更快。
凌烬没躲。
他松开所有防御,任由骨刃划开他的右脸。
鲜血溅在冥月脸上时,他开口了,声音混着邪神的低吟与人类的沙哑:你记得吗?
去年暴雨夜,我们在第七区下水道救那个被邪婴缠住的小女孩。
你抱着她跑了三公里,说我妹妹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小。
冥月的剑势顿住。
黑雾突然消散,露出他苍白的脸。
凌烬看见他瞳孔里闪过片段:雨夜的积水潭,小女孩攥着他衣角的手,还有他藏在披风里的全家福照片——那是三天前凌烬在冥月房间找到的,当时他以为是线索,此刻却成了最锋利的刀。
你不是光照会的杀人机器。凌烬继续说,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他们让你献祭活人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昨天在孤儿院给你折了千纸鹤?
冥月的剑柄当啷落地。
他望着凌烬脸上的血,喉结动了动,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被他们骗的。凌烬迈出第一步,溃烂的左脚在青石板上烙下血印,但我现在知道了——真正的秩序,不是用活人喂裂隙。
第二步。
冥月的手指在发抖,他望着凌烬身后的同伴们,望着月舞染血的发顶,望着墨渊染血的短刀,突然伸手按住自己心口。
那里,一枚和凌烬同款的夜狩徽章正在发烫——那是他们加入组织时,用魂晶换的。
第三步。
祭坛的齿轮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凌烬知道,白殇的后手要启动了。
他盯着冥月的眼睛,那里的犹豫正在翻涌,像即将决堤的河:最后一次机会,老伙计。
第四步。
冥月突然抬起手,不是攻击,而是扯下了衣领。
他心口的皮肤下,一条青紫色的咒文正在蠕动——那是光照会的控制印记。他们...在我心脏里种了蛊。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杀的人...都是他们逼的...
第五步。
凌烬伸出手。
他的触须绕过冥月的后颈,轻轻按在那咒文上。
邪神之力顺着触须涌进去,咒文立刻发出惨叫般的嘶鸣。
冥月浑身剧震,眼泪混着黑血往下掉:痛...痛死了...
第六步。
祭坛的齿轮停了。
凌烬能感觉到,深渊裂隙的躁动弱了几分。
月舞在墨渊怀里动了动,指尖擦过他手背,像在说加油。
第七步。
凌烬站到了冥月面前。
他望着这个曾经和他并肩杀过邪祟的搭档,轻声说:现在,和我一起,撕了他们的阴谋。
冥月的手缓缓抬起,覆上凌烬按在自己心口的手。
他的掌心还留着当年救小女孩时被邪婴抓伤的疤痕,此刻却滚烫得惊人:好。
石台上的齿轮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凌烬转头,看见祭坛中心的秘纹正在凝聚红光——那是白殇启动最终献祭的信号。
他握紧冥月的手,邪神之翼在背后展开成巨大的阴影。
月舞的体温,墨渊的短刀,灵心的声音,所有羁绊在识海炸开,像一束刺破黑暗的光。
走。他对冥月说,去祭坛。
冥月弯腰捡起自己的剑。
这次,剑刃指向的不是凌烬,而是祭坛上的红光。
而凌烬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封印符文——那是月舞在昏迷前,偷偷塞给他的。
凌烬的指尖刚触到祭坛石面,掌心的封印符文便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咬着牙将符文按上去,溃烂的左手背立刻发出焦糊味——那是月舞用鲜血画在他掌心的秘纹,此刻正与邪神之力共鸣,在石面上绽开蛛网般的银线。
嗤——
祭坛中心的红光被银线绞成碎片,秘纹组成的献祭阵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凌烬的邪神之翼剧烈震颤,翼尖的倒刺扎进地面,才勉强稳住摇晃的身形。
他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是冥月,那柄曾指向他的长剑正滚到他脚边,剑身上的骨纹褪去幽蓝,像被抽干了所有邪性。
成功了?墨渊的声音带着嘶哑,他抱着月舞的手在发抖,年轻驱魔师额角的血已经凝成暗红的壳,却还在试图用指尖探月舞的鼻息,月舞...月舞的脉搏稳了。
凌烬转头,看见幻瞳瘫坐在祭坛台阶下,原本被邪影撕烂的衣袖里,新长出的皮肤泛着粉白——那是息壤生效的痕迹。
天翔跪在她身边,正用颤抖的手给她系袖扣,银质袖扣上刻着夜狩的图腾,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而方才还张牙舞爪的邪影,此刻像团被踩碎的影子,正从墙角的砖缝里缓缓渗开。
但最让他心脏收紧的,是冥月。
那个曾被光照会用蛊虫控制的男人,此刻正蜷缩在祭坛阴影里,双手死死攥着胸口的徽章。
他脖颈处的青紫色咒文正在剥落,每片咒文碎片落地时都会发出细小的噼啪声,像极了去年暴雨夜,他们在下水道救小女孩时,淋湿的火柴划过时的声响。
老凌...冥月抬起头,脸上的泪混着黑血,却笑得像个孩子,我好像...能喘气了。
话音未落,基地穹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
凌烬的邪神之翼本能地展开,护住身侧的同伴——但来袭的不是邪物,是成串的魂晶。
那些本该用于购买驱魔道具的透明晶体,此刻正裹着腥风砸向祭坛,每颗魂晶里都封印着被献祭者的怨魂,在半空中发出尖锐的哭嚎。
光照会的后手!墨渊的短刀划出银弧,劈开两颗魂晶,他们早料到我们会破坏仪式,用魂晶储存能量...
不。凌烬的左眼突然泛起血光,邪神之力在识海翻涌,他看清了魂晶坠落的轨迹——每颗都精准地砸向祭坛裂隙的位置,他们要强行引动深渊之力,就算仪式被破坏,也要让裂隙扩张!
他的触须突然暴长,缠住最近的三颗魂晶,邪神之力顺着触须渗入,将怨魂安抚成青烟。
但更多魂晶接踵而至,其中一颗擦过他的右肩,在溃烂的伤口里嵌进半颗晶体,疼得他膝盖一弯。
接住!
是幻瞳。
她不知何时爬到了祭坛侧边的高台,手中的符纸泛着金光——那是用秘纹兑换的镇渊符。
符纸划破空气的瞬间,凌烬的触须突然自动卷起符纸,精准地贴在裂隙边缘。
金光与银线在石面上交织,像道临时的枷锁,暂时遏制了魂晶的坠落速度。
还剩七颗。天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正用罗盘定位魂晶来源,穹顶东南方有暗门,应该是投放点——
不用追。凌烬的邪神之翼突然收拢,将所有同伴护在翼下。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邪神意识正在苏醒,那些原本令他痛苦的溃烂处,此刻竟渗出幽蓝的荧光,让我来。
话音未落,他的右眼突然恢复清明——不是因为反噬减弱,而是邪神之力主动压制了疼痛。
凌烬的瞳孔完全竖成细线,看见每颗魂晶里的怨魂都在向他伸出手,听见他们的低语:救我杀了他们别停下。
这就是你想要的?他对着识海深处的邪神意识冷笑,用我的身体当容器,吞噬这些怨魂?
回应他的是更剧烈的震颤。
凌烬的触须突然分裂成上百根,每根都精准地缠住一颗魂晶。
怨魂的哭嚎变成了尖叫,在触须间被绞成纯粹的能量。
他能尝到血锈味在喉间翻涌,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要挣破肋骨——但这一次,疼痛不再是惩罚,而是力量的证明。
最后一颗魂晶被捏碎的瞬间,整个基地突然陷入死寂。
月光重新透过穹顶裂缝洒下,照在凌烬泛着荧光的触须上,照在同伴们惊魂未定的脸上,照在冥月胸口不再发烫的徽章上。
结束了?天翔的声音发颤,他伸手碰了碰脚边的魂晶碎片,他们...放弃了?
没有。
暗风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凌烬的邪神之翼瞬间绷直。
他转头,看见原本倒在墙角的暗风正缓缓起身,月光透过他额前的碎发,照出他眼底翻涌的幽绿——那不是人类的瞳孔,而是某种被深渊污染的邪物。
你以为撕了张符文,杀了几个棋子,就能斩断光照会的线?暗风的嘴角咧到耳根,声音里混着七八种不同的语调,白殇大人早说过,你们这些蝼蚁...总得死上七次,才知道什么是恐惧。
他的指尖突然长出黑鳞,在石面上划出深痕。
凌烬这才注意到,暗风脚边的阴影正在扭曲,像有无数只手要从地面钻出来。
而他的后颈,不知何时浮现出与冥月同款的咒文,只是颜色更黑,纹路更密。
他被寄生了。墨渊的短刀抵住月舞的后颈,将她护在身后,从一开始...他就是容器。
猜对了。暗风的声音突然变得稚嫩,像个孩童,但太晚了——
砰!
凌烬的触须刺穿了暗风的左肩。
黑血溅在石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但暗风只是歪了歪头,被刺穿的伤口里竟伸出更小的触须,缠住凌烬的触须,开始反向汲取力量。
老凌!冥月抄起地上的长剑,挥向暗风的右腿。
剑刃砍在黑鳞上,只溅起几点火星,他的身体...不是人类的!
凌烬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暗风的触须正在抽取他体内的邪神之力,速度越来越快。
而更让他胆寒的是,暗风眼底的幽绿里,正浮现出白殇的面容——那是光照会首领的投影,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把邪神之力交出来,凌烬。白殇的声音从暗风嘴里吐出,你护不住他们的。
等裂隙扩张到第七区,你在乎的人...都会变成献祭的材料。
凌烬的左手突然握紧。
他摸到了月舞塞给他的第二张符文——那张藏在袖口的,用她鲜血画的同命符。
符文上还留着她的体温,像团小火苗,在他掌心跳动。
那就试试看。他对着暗风,也对着识海深处的邪神意识,露出染血的笑容,看看是你的邪术快...还是我要护的人,更重要。
暗风的瞳孔剧烈收缩。
而在此时,基地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是幻瞳提前联系的普通警察,被她用符纸引到了附近。
警笛声像根银针,刺破了暗风身上的邪性,他的黑鳞开始剥落,触须缩回体内,最后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走。墨渊弯腰捡起暗风掉落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光照会的图腾,这里不能久留。
白殇既然能寄生暗风,就能派更多人来。
凌烬抱起月舞,邪神之翼缓缓收拢。
他看了眼祭坛上的裂隙——银线与金光还在纠缠,但已经弱了不少。
明天,不,今晚,他和墨渊必须研究从暗风怀表里找到的情报,还有那些魂晶里残留的能量波动。
月光透过穹顶裂缝,在他染血的袖口投下光斑。
那里,月舞塞的第二张符文正在发烫,像在提醒他:有些战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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