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呀，他血溅了自己

　　张趵虽长得慈眉善目的，好像格外温厚。

但说出话来，却斩钉截铁，锋利如刀。

面对一众挡路者，他孤身一人，居然脸无惧色，气势如虹。

小白脸身后那些小穷少们，好像有点明白过来。

这个张趵，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是个软包子呀。

简直有点横刀跃马的气概。

小白脸他爹，大概率是一脚踢到铁板，遭了反噬，这才丢命。

所以面对张趵先声夺人，疾言厉色的警告，他们都不敢吱声。

只把目光盯着小白脸。

小白脸怒不可遏，回头给他们打气：

“别听他胡说，咱们十八个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个？我告诉你们，其实杀个人，很简单的，我以前就是拿个锤子随便一敲，或者拿把刀直接一捅就行。现在咱们有了好武器，杀个人更省劲了，可以捅他，可以把他骨头筋都钩断！”

然后又问：“你们知道要杀他，最好捅哪儿吗？

说到这儿，突然猛喝一声：“捅这儿！”

手中的钩镰篙，已直刺张趵咽喉。

张趵不避不闪。

一抬左手，咔，用两根指头，夹住了篙尖。

篙尖离他的咽喉，仅仅一寸！

“好小子，你爹就是用的这一招：声东击西！嘴里说着话，拳头直接奔我面门！你比你爹更刁，向着身后人说话，手里的武器直接扎我，以为可以出其不意？”

小白脸的钩镰篙被张趵夹住，狠劲往前推。

心想你用两根指头而不是整只手，你攥得住吗？

就算你夹住了，休想挡住我的力。

用力一推，纹丝不动。

心里不服，原本只用一只手执篙，索性用上两只手。

就不信我两臂之力还冲不破你两根指头那点力。

可是任凭他使出洪荒之力，那篙却是跟张趵的指头焊住似的，丝毫没有被推进。

篙尖离张趵咽喉总保持那么一寸。

小白脸急中生智，改变方式，突然撤力，猛地向后一拉。

他的计策是往前推不行，就把钩镰篙拉回来，再来个向前扎，这样一拉一推，谅张趵根本防不住。

怎奈，拉也没拉得动。

两边的看客们，也都惊讶不已。

“哇，这个许文强的徒弟，怎么这么有力，这是铁指功夫吧？”

有人还兴奋地向小白脸高喊：“喂，白脸好汉，你是不是好几天没吃饱饭了？用力点呀，我们都替你急。”

但也有内行者，窥出门道。

“这下糟了。”

旁边有人问是谁糟了？

“就是那个小白脸。”

“怎么啦？是他力气太小吧？”

“不，相反。这个人要是力气小，那就没啥危险，但他力气不算小，主要是心狠手辣。现在被许文强那个徒弟给夹住，下一步，许文强徒弟一旦反击，小白脸肯定抵不住。”

“那你说，许文强的徒弟，这叫什么功夫？是铁指功吗？”

“我叔叔会铁指功，我跟他试过，他可以夹住我扎过去的枪尖，可是等我往回抽时，他马上就会松开，因为根本防不了你往回抽。瞧瞧许文强徒弟，从指头到整条胳膊，都像是铁铸的，小白脸前推也好，后拉也好，都没有撼动半寸，这种功夫我还没见过。”

张趵心想你们就知道铁指功？

铁指功在我面前，狗屁不如。

我是空手道一段嘛。

硬要问我是什么功，那我告诉你们，我这是杀人功！

现在我要杀他，转个向就行了。

但我真的不想杀他，不是他罪不够，也不是本人慈悲心作祟。

而是，有更妙的方法。

你们看着哦，别眨眼……

小白脸感觉自己能量不够，想使用救兵。

急忙向后招手。

“你们别愣着呀，快快，一起上，钩他，扎他！”

“等一等！”张趵喝道：“谁敢上来，先死为快！”

那十七个少年，无一人敢上前。

他们虽头脑简单，却不傻。

还看不出此人功夫了得吗？

小白脸手中的钩镰篙被他两指夹住，小白脸推不动抽不动。

此人如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但谁都看得出局面的趋势是什么，只要此人愿意，立马会将钩镰篙抢过去。

原本赤手空拳，一旦夺到武器，想想战斗力更提升多少？

就算他们一拥而上攻击，也没什么悬念，不够他一顿敲的吧？

这批穷少也曾街斗过，基本只是跟一些实力比他们差得多的对阵。

最喜欢欺负骨瘦如柴，走路没精打采的流浪汉。

并没跟真正的强手接触过。

一看对方有着神秘力量，深不可测，就蔫巴了。

“冤有头，债有主，小白脸是想替他强盗父亲报个仇，那我成全他。至于你们其他人，都无关，劝你们不要卷进来，不然可能见不到你们爹娘了。”

张趵嘴上对小白脸身后的人说话，突然左手往后一拉，右手伸一根指头在钩镰篙的柄上轻轻一敲。

小白脸只觉握着篙柄的两手一麻，就像触了电。

他怪叫一声，钩镰篙脱手。

定睛一看，钩镰篙到了张趵手中。

顿时就吓出一身冷汗。

他很清楚，如果张趵反手扎来，他哪有能力挡住？躲也别想，只能以身受扎了。

身上要多几个窟窿？一个还是两个或更多？

心里一慌，差点瘫倒。

但张趵却并没有趁势反击。

“虽然你心肠毒辣，但攻击能力还不如一只猴子。我先饶你一次，你带着你这帮窝囊废滚开，把路让出来。”

张趵也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反正主要是把出殡的事做好，能不杀人就别杀。

可是小白脸不想退。

短暂的恐惧过后，他本性里的煞气并未消散，再次升腾。

眼看当着那么多人面，丢脸丢大了。

他不是被其他弟兄拥戴为头头了吗？今天要真退了，以后用什么来镇服他们？

既然想要在上海滩立一个帮，不拿出拼命的劲头，谁会当你是个人物？

小白脸杀性难泯，一转身，从另一个小弟兄手里夺过一把篙头。

一言不发。

向着张趵冲了过去。

叮——

噗——

有人被篙头扎中了。

不是张趵。

是小白脸。

但扎中小白脸的部位不是前胸，也不是咽喉。

是他的右侧颈部。

并且不是篙头尖扎进去。

扎进皮肉的是钩镰篙的钩。

小白脸原本是勇猛前冲，但这次他不是用篙尖直刺张趵，而是横着一扫。

意欲用钩镰横向钉进张趵的左腰。

这一扫力量极大。

张趵在篙钩扫来时轻轻退了一点，看准时机，用手中的钩镰篙拨了一下。

叮！

不是往下拨，不是正面拦格，而是由左至右地拨了一下。

本来小白脸这一扫是用了很大力的，再被张趵来了个借力打力，添了一把动力，那个钩镰篙就收不住了，没钉在张趵腰部，反而被抡了个半圆，并且是斜朝上，迂扫回去。

正好钉在小白脸自己右颈部了。

小白脸全身一颤，两手松开。

血，从被扎处溢出。

街两边的看客们，纷纷发出尖叫。

有些女看客连忙捂着眼睛，匆忙逃离。

好惨呀！

小白脸站着晃了几晃，咕咚，躺倒。

两腿蹬了几下，不动了。

其余的穷少们都惊呆了。

不知是谁喊了声“跑呀”，一眨眼，四散奔逃。

张趵知道还得有个交代。

他将手中的钩镰篙举起来，向两边的看客们示意。

“各位看清了，此人受伤倒地，并非是我用夺来的武器击中他，是他自己向我攻击，自己扎中了自己。如有巡捕过来追查，请各位秉持公道，务必讲明真相，不要使本人蒙冤。”

果然不远处响起警哨声。

几个巡捕匆匆赶来。

一看这场面，头都大了。

“怎么回事，是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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